“皮肉傷怎麼包成這樣?
這大夏天的,讓太醫重新......”
“别啰嗦,”殷稷揮揮手,邊說邊往外走,“忙你的事去,這裡不用你。
”
蔡添喜哭笑不得,他一個奴才,要做的事情就是伺候殷稷,現在被主子攆了,他還能忙什麼?
可他也沒跟殷稷講理,大不了找個地方歇着,就當是恩典了。
他帶着太醫退去了耳房,剛要關門就見殷稷迫不及待地朝着謝蘊去了,他仍舊是龍行虎步,瞧着不像是受傷的樣子,可頭卻歪着,原本就包得有些誇張的脖子,被這姿勢一襯,越發醒目起來。
一瞬間蔡添喜福至心靈,總算明白了殷稷為什麼要把自己的脖子包成這樣。
他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将拆解老虎的禦廚們都攆了下去。
興慶宮偌大的院子裡,隻剩了殷稷和謝蘊。
眼見對方還在看那頭老虎,殷稷用力咳了一聲,語氣裡帶着點讨好:“你喜歡這虎皮嗎?
回頭讓人把硝好了,給你送過去。
”
不知道謝蘊是不是沒聽出來,反應十分平淡:“奴婢要這個沒什麼用處,隻是想着虎骨難得,正可以拿來做恩典。
”
殷稷頓時有些不情願:“已經賞了秦卿一壇酒,剩下的留着吧,你此番受傷,很傷元氣,該補補。
”
他說着上前兩步,借着查看虎皮的幌子,特意在謝蘊面前晃了晃,眼見對方的目光看了過來,眼睛微不可查地一亮,頭卻更歪了。
“皇上自己也留一些吧。
”
殷稷嘴角一翹,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我不用這個,這點傷......”
“回宮後可以賞給良嫔娘娘,她是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這虎骨應該有用。
”
殷稷一怔,翹起來的嘴角拉了下去:“你說她啊......她,你看着辦吧,這些事一向都是你做主的。
”
“那奴婢,替良嫔娘娘謝過皇上恩典。
”
“說了是給你的,就算要給她,她承的也是你的情,不用挂在朕身上。
”
似是覺得這話說得有些生硬,殷稷又緩和了語氣:“今天奔波這麼久,傷口不要緊吧?
”
謝蘊搖搖頭:“不妨事,隻是有點累,奴婢就先告退了。
”
殷稷沒想到她這就要回去,他們雖然不算和好了,可至少也算是久别,就不想多說兩句話嗎?
他很不想答應,可猶豫許久還是歎了口氣:“那就歇着去吧。
”
謝蘊行禮後就要退下,可到了門口卻又忽然頓住了腳:“皇上。
”
殷稷連忙擡頭,有所預感般眼睛刷地亮了起來:“我在,是不是有話要問?
”
“是,奴婢想将秀秀自乾元宮調去尚宮局,不知道皇上是否允準?
”
殷稷怔住,好一會兒才開口:“......你想問的就是這個?
”
“是。
”
殷稷眼睑垂下去:“你做主吧。
”
“謝皇上。
”
腳步聲逐漸遠去,再沒有停頓。
等那聲音徹底消失,殷稷才慢慢擡手摸了下頸側,謝蘊看都沒看他的傷處一眼呢......
他呆立半晌,搖頭低歎了一聲,自己好像有些矯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