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嬌嬌一愣。

　　這說的莫非是綿綿？

　　可是綿綿很聽話，很乖巧，怎麼會用『陰暗』兩個字來形容她？

　　周嬌嬌心裡有些不說服。

　　還沒來得及爭辯，便聽到李大神道，「這孩子心思藏得深，就算是你也未必能察覺。

　　前六年唯一能改變她的，是你另一個女兒。往後餘生能改變她的，便是你！」

　　李大神的眼眸深邃如波。

　　周嬌嬌用力想要看穿她是不是在騙錢。

　　但是她沒能看出來。

　　周父連忙問，「是不是隻要改了名字，以後她好好教導就行了？」

　　李大神點頭，「沒錯。」

　　二人給了錢，離開李大神家。

　　隻是他們都沒注意李大神的眼神。

　　深邃如海。

　　「嬌嬌別擔心，李大神不是說了嘛，隻要改了名字，以後再好好教導便是了，幸好一切都還來得及。」

　　周嬌嬌好半天才回神。

　　沖一臉擔憂的周父點頭，「爹放心，我會好好管教她的。」

　　回去後，周嬌嬌便開始做飯。

　　剛燉好湯，兩個孩子便回來了。

　　「你們洗手，擺碗筷，我炒一個菜就好了。」

　　「好的娘。」

　　楠兒急匆匆地衝進廚房，滿臉興奮地和周嬌嬌說，「娘，夫子說我進步得很快，明兒可以和表哥上一樣的課業內容了。」

　　周嬌嬌驚訝不已，這才多久的時間，楠兒都能趕上誠兒的進度了。

　　她……也太厲害了。

　　周嬌嬌歡喜不已，轉頭在楠兒的額頭上狠狠地親了一口。

　　「真棒，楠兒也太厲害了吧。」

　　周嬌嬌想了想，便叫楠兒去和大舅舅說，讓大舅舅晚上過來一趟。

　　綿綿洗了手過來，搓著手，掀眼皮仰視問道周嬌嬌，「娘，你是不是對我失望了？我和妹妹一樣的學，可她比我厲害太多了。」

　　周嬌嬌想起李大神的話。

　　心裡始終不是滋味。

　　綿綿明明就很好啊，哪兒像個心思陰暗的人了。

　　她溫柔地摸摸綿綿的頭，說，「綿綿，娘之前便和你說過，每個人的能力不一樣，咱們不必和別人比什麼。

　　還有就是娘想讓夫子給你們上一樣的內容，你能學多少算多少，咱們不勉強，好嗎？」

　　綿綿抿唇。

　　她怕自己學業跟不上表哥和妹妹。

　　但也確實不想做那唯一特別的一個。

　　便點點頭，「謝謝娘。」

　　周嬌嬌欣慰一笑，「好了，擺碗筷去吧，不許沉著臉了，娘送你讀書可不是讓你為此煩惱的。」

　　綿綿勉強扯了個笑，「娘，你真好。」

　　「乖。」

　　吃了飯，天剛剛暗下來，周嬌嬌便讓兩個孩子出去走走，去村子裡找其他小朋友玩兒。

　　「娘，我不想出去，我想看看書，妹妹去玩兒吧。」

　　「不，我要和姐姐一起溫書。」

　　她拉著綿綿的手，轉身進了屋，「我知道姐姐很想變得更好，我也想姐姐變得更好，我陪你。」

　　周嬌嬌心裡無比溫暖。

　　此時她才想起，雖然平時看似綿綿幫助楠兒的更多，但關鍵時候，楠兒總是溫暖和貼心姐姐的那一個。

　　她們倆這樣，便很好。

　　「好，那我給你們把篝火燒上，多點兩根蠟燭，這樣你們才能溫暖又明亮。」

　　周嬌嬌笑著在窗戶下點上三根蠟燭，再給邊上熄滅的篝火點上。

　　篝火的煙順著窗戶飄出去，既讓兩個孩子溫暖了，也不會熏著她們。

　　兩個孩子便這樣捧著書坐在一邊。

　　周嬌嬌看著她們，越看心裡越暖。

　　但是漸漸地，她總覺得哪兒不對勁兒……是哪兒呢？

　　哦！

　　對了，是她們還沒有書桌！

　　心中哎呀一聲。

　　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呢。

　　周嬌嬌出門，周大山已經坐在院子裡等著她了。

　　周嬌嬌關上門，開心地走到周大山身邊坐下。

　　「大哥，我找你來是有事兒想請你幫忙，我想請你再幫我找一下夫子，和他說讓三個孩子都讓一樣的內容……」

　　她把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周大山聽得連連點頭，「綿綿這孩子確實心思重一些，免得她有什麼不平衡的想法，便聽你的，讓他們上一樣的內容就是。」

　　周嬌嬌點頭，「還有就是，大哥能不能幫我做一個書桌？我要這樣的……」

　　她在院子裡畫下簡單的圖案：長方形的桌子兩邊兩個凹槽可以掛東西，兩個抽屜，兩個筆架……

　　「桌子稍微長一些，就……兩個飯桌寬度吧。」

　　「好，沒問題，這都是小事。」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

　　大概就是說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周大山會把精力更多地放在農務上。

　　周小耀還是會以去鎮上找活兒幹為主。

　　周嬌嬌神色擔憂，「也不知道最近鎮上是個什麼情況。如果不好找活兒的話，不如叫他專心做家裡的農活兒。」

　　周大山輕嘆一聲，抓了一小把瓜子磕起來。

　　「你二哥想掙錢。」

　　「可現在不好掙……」

　　「沒辦法……我悄悄告訴你，你可不要跟爹娘說，這件事就我一個人知道的。」

　　周嬌嬌點頭。

　　好奇地伸長了脖子湊過去。

　　周大山小聲道，「你二哥有喜歡的人了，是隔壁童花村的童二丫，十九歲，她家要十兩銀子的聘禮才肯把人嫁出去，你二哥正拚命攢銀子呢。」

　　前幾天周大山聽到周小耀說夢話，嘴裡喊著二丫二丫的名字，逼問他二丫是誰，他沒辦法才說出來的。

　　當時周大山還生氣地質問，「多久的事兒了？你怎麼不早說？二丫家裡是什麼情況？」

　　「一年多了，二丫的父母一個手腳不利索，一個瘸腿，二老都沒辦法幹活兒。

　　她有一個姐姐，兩個弟弟，姐姐已經被賣鎮上去了，二丫本是要一輩子不嫁人的。

　　但我真心喜歡二丫，二丫這才決定嫁我。隻是那天價聘禮……」

　　周大山沉默了。

　　童二丫的家境，他實在是不想支持。

　　他勸周小耀。

　　但是周小耀不聽，說什麼都隻要二丫。

　　甚至說，「你們不幫我沒關係，我自己的媳婦兒我自己娶。」

　　周大山便隻能妥協了。

　　這些年他掙的錢一直拿來補貼家裡，如今他要娶自己心愛的姑娘，他怎麼能因為怕被連累就斬斷他的幸福。

　　於是便答應替他保密，並且自己也會幫他早日存到娶媳婦兒的錢。

　　周嬌嬌聽完，內心五味雜陳。

　　她抿抿唇，左右看了看，確定再沒人偷聽，這才和周大山說了實話，「大哥，這錢我有，但……

　　你調查清楚二丫家人品行，娶妻不是買賣，以後兩家還得走動的，品行最重要。」

　　周大山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你有銀子？你還願意出銀子幫你二哥娶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