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色系的沙發,就連躺下去的軟硬度都一樣。
溫暖後背貼上的那一刻,夢回當初試沙發的情景。
她還記得當天沙發是最後送過來的,和陸景行逛了一下午挑選的擺件都已經擺好,最後隻剩她為沙發搭配的靠枕還沒擺上。
送貨員一離開,她就迫不及待地跑進卧室,把暫放在飄窗上的沙發靠枕抱出來。
如擺放其他小物件一樣,懷揣著滿心的甜蜜和幸福,一臉雀躍地把靠枕擺放上去。
半跪在沙發上,細細調整著位置。
短短半天,她把曾經冷冰冰的空間布置得很溫馨,住在裡面,有一種歸宿感,像極了家。
這裡的每一處,她都用盡了心思。
她一直沒告訴陸景行,她注意到他不是他過來救她,而是他一出現她就注意到了他。
在那樣的場合,她見過很多形形色色的人,那些人來這裡都是找樂子,放鬆的。
隻有他,來的時候一個人坐在那邊喝酒。
擦身而過的驚鴻一瞥。
明明穿得和來這裡其他有錢有身份的男人一樣,一看就是站在食物鏈頂端的人物,可她卻從他眼中看到了孤寂。
彷彿天地間,隻有他一人在行走,說不上的落寞感。
那一眼,便讓她心口生出一絲叫心疼的情緒。
說來好笑,她自己都活得那麼艱難了,心疼自己都來不及,竟然去心疼一個什麼也不缺的人。
可那一刻,她就是心疼了。
之後,他眼底再也沒流露過。
她有時也會恍惚,以為那天燈光太昏暗,她看錯了。
直到他生日那天。
兩人從樓梯一直做到床,結束後,他還精神奕奕,翻身下床。
她太累,沒管他,閉眼在調整氣息。
沒想到,他是去拿生日蛋糕。
回來後,上床,邪惡的想用她的身體當餐盤,吃她親手為他做的生日蛋糕。
她害羞地掙紮,伸手去推跨跪在她腰側的陸景行。
臉紅得能煮沸水,他的舉動超過了她承受的底線,太親密,太羞恥了。
當時,她身體還在發軟,支起去推。
雙手落在他結實緊繃的小腹,沒把她推開,反倒是她自己無力又往床上倒。
手好死不死地順著小腹一路滑過,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她瞬間覺得自己不僅臉,整個身體都要自燃了。
不能身體力行地拒絕,隻能嘴上抗拒,「不要~」
一出口,聲音更是撩人。
音還未落,就聽到陸景行性感低沉的輕笑聲。
她又羞又惱地咬住唇瓣,濕漉漉的眼神瞪著她,表達著她的抗拒。
見她放不開。
陸景行把蛋糕放到一邊,突然傾身靠近她。
雙臂撐在她頭雙側,目光看著她,眼神變得專註深邃,啞聲道:「暖暖,這是我二十七年第一個隻屬於我的生日蛋糕。」
後面的話他沒說了,但意思很明顯。
因為之於他特殊,所以,他想用特殊方式吃。
那一刻,溫暖知道陸景行是想達到自己的目的。
男人在床上,想要做些女人不太願意配合的方式時,他們為達目的是會無所不用之極去哄的。
但當時的她看著陸景行,哪怕他用了這種方式來隱藏,可就在他提到第一個隻屬於他的生日蛋糕那一刻,她還是從他眼底深處看到了第一次初見到他時在他眼中看到的那種孤寂落寞。
那一刻,她是無法拒絕的。
因抗拒而緊繃的身體下意識放鬆了。
忍不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拉下,心疼地在他眼瞼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一吻過後,她鬆開了雙臂。
臉別向另一邊沒敢在看他。
一切盡在不言中。
之後,陸景行比以往哪一次都要溫柔。
他的吻也是充滿了憐惜。
甚至有明顯的感動在其中。
在溫暖摟住他,吻上他眼睛的那一刻,宛如羽毛般輕輕拂過,卻重重敲擊在他心口。
他在她眼底看到了心疼。
她心疼他。
小時候,他被忽略,沒人心疼他。
長大後,他是陸家大少爺,他有什麼可心疼的。
她是第一個心疼他的人。
不為其他,隻是他這個人。
也是在那一刻,陸景行越發確定,他想要她,想把她永遠都留在身邊,捨不得再放手,把這樣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女孩,交給別人。
所以,隔天醒來他在她要離開時摟住她,主動向她求交往。
陸景行不知道,他的回應之於溫暖來說,有多麼來之不易。
在偷偷愛他的這條路上,溫暖不是不知道她在陸景行面前是透明的。
哪怕她藏得再小心翼翼,他還是能夠從她的言行舉止察覺到她那份已經滿到快要溢出來的愛。
但愛她,一直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情,她從未奢求他的回應,也未埋怨過他不回應。
青春,轟轟烈烈愛一場,不想求結果,隻想隨心愛一場。
正因為如此,得到陸景行的回應,她更是珍惜。
在布置升級成愛巢的住處時,她才會那麼用心。
連個靠枕位置都會調整很久。
就在她認真調整靠枕時,陸景行無聲無息從後靠近過來,直接把她推倒在沙發上,也把她剛調了半天的靠枕碰歪。
沒等她抗議,鋪天蓋地的吻已隨之落下。
一吻結束,她氣喘籲籲躺在沙發上,他低頭,不輕不重地在她被吻他吻得紅腫的唇上輕咬,啞聲低語,「暖暖,試試新沙發?」
他們之間,他想要就要,她沒有拒絕的權利,他何曾詢問過她的意見。
問完,其實也沒給她拒絕的機會,已經又迫不及待吻上了她的唇。
他倆之間,從第一次就很和諧。
身體契合度很高。
之前陸景行聯繫她的頻率就越來越頻繁。
在心意相通後,陸景行發現更難抗拒溫暖。
恨不得一直埋在她的身體裡,不離開。
「暖暖……」
同樣低啞的嗓音在耳畔響起,讓溫暖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目光看向居高臨下看著自己的陸景行。
明亮的燈光下,她清晰地映在他的眼底。
他滿眼都是她。
回憶過於美好。
在這樣的環境下,溫暖大腦幾乎是無法再正常思考。
一直顧忌著的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松垮垮搭在他肩膀上的雙手忍不住收緊。
唇瓣翕動,「老陸~」
一聲老陸,是專屬他倆的稱呼。
音未落,陸景行鋪天蓋地的吻已追逐而來。
長驅直入,捲住她的舌。
吻的又兇狠,是他身體對她多年來壓抑的渴望。
但兇狠之餘,卻又難掩眷纏,是對她濃烈的情感。
溫暖一個小小的回應,便讓他徹底潰不成軍。
貼在她腰側的大手靈活一探,指尖接觸到肌膚。
溫暖敏感一顫,身體徹底軟了。
激情一觸即發。
衣服解開,一件件被扔至沙發下,兩人身體親密糾纏在一起。
溫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在這個處處充滿了回憶的地方,抱著回憶裡那個讓她愛入骨髓的人。
一切都失了控。
情潮湧動,難以自控。
溫暖呼吸越來越急促,陸景行因為隱忍,身上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她身上,和她身上滲出來的綿密汗珠融在一起。
時隔多年,陸景行哪怕再想要,因為知道溫暖心底的芥蒂,他始終很有耐心。
溫柔而細緻地吻著她,比以前兩人任何一次都還要耐心,想給她最好的感受,能讓她重新為他打開自己。
這是兩人久違的怦然心動。
就在陸景行大手緩緩探向溫暖腰側,正要再進一步時。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破了沙發上旖旎的氛圍。
……
顧家,夜漸深。
顧衍之一個人在書房坐了許久,煙抽了一支又一支。
自離婚後,他就再也回過這裡。
今晚應酬多喝了幾杯,是代駕送他回來的。
直到車停在別墅門口,他下車看到熟悉的花園,才知道他醉意朦朧時脫口而出的不是公司附近的新住所,而是他和溫暖婚後住了四年的別墅。
離婚一年多,他除了偶爾回父母家,沒再敢接近這裡。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是因為還愛著,還沒放下。
近乎逃避的行為。
這裡留下太多他和溫暖的回憶。
他怕自己無法承受。
代駕把他扶到沙發就離開了。
他緩了緩,便跌跌撞撞起身上了樓,走進書房。
坐在空蕩安靜的別墅裡,心是那麼空。
平日沒有酒精的催化,他用理智來控制自己。
說服自己,放溫暖走是對的。
可此時,煙麻痹不了大腦。
他伸手拿起放在一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半醉半醒,太過痛苦。
他控制不住自己去想溫暖,理智又在告訴他,不該再想溫暖。
放手是對的,溫暖現在一個人過得很好,他不該後悔放手。
可……
顧衍之伸手去摸酒瓶,想直接把自己灌醉。
一醉解千愁,明天醒來,他又會是理性的他。
手剛摸到酒瓶。
「吱呀——」
他上樓未關嚴實的書房門在夜風帶動下推開。
「暖暖!」
顧衍之幾乎是瞬間擡頭看向門口。
酒精影響了大腦思維讓他在聽到書房開門聲時,夢回和暖暖婚後的那四年。
他為了在顧氏集團站穩腳,讓那群老傢夥認可他這個曾經的紈絝子弟,時常會在書房加班。
每個深夜,暖暖都會半夜起來,親自去廚房為他準備宵夜。
在他吃宵夜時,會給他按摩肩膀,讓他得以暫時的放鬆。
腦中的畫面與眼前空蕩蕩的門口形成鮮明的對比。
顧衍之的心驀地一緊。
像是被人狠狠一把抓住,疼得他眼前模糊一片。
好想她。
他好想暖暖。
深埋進心底的愛意,在酒精的催化下,失了控。
顧衍之手控制不住的伸向放在一邊的手機。
打開通訊錄,找到那個依然置頂著,備註著老婆的號碼,撥了出去。
……
聽到手機響,溫暖睜開雙眼。
眼底有著動情的霧氣,眼眶潮濕,淚濕眼角。
情動插進他髮絲的雙手微微用力,在阻止他繼續。
迷濛的視線轉向丟在沙發邊地毯上的外套,手機在裡面。
隻能看到屏幕亮,並不知道是誰的來電。
陸景行察覺到溫暖的動作,埋在她小腹的黑色頭顱緩緩擡起,身體微微往上。
重疊在她上方,親密相貼,幽暗的深眸鎖住她的目光,啞聲低喃,「暖暖,別接。」
因為想要給她好的感受。
這場拉鋸戰前期持續了太久。
他早已到了極限。
這一刻,戛然而止對他的困難度太大了。
他不想放開她。
一手扣在她腰身,讓她能感受到他。
薄唇雖然沒有強勢的堵住她的嘴,把她再次拉進漩渦裡,但他身體語言是在向她發出他不想暫停的訊息。
手機鈴聲持續在響著。
一遍停了,一遍又響起。
溫暖雙頰緋紅,她血液還是熱的,但人卻已經冷靜了許多。
抱著他頭的雙手已經鬆開轉至他肩膀,微用力,輕推。
沒說話,但行為已表明,她不想再繼續了。
陸景行喉結劇烈滾動,他深深地看著溫暖,眼底難掩一絲黯然。
他尊重暖暖每一個決定,如果不尊重,也不會在她離婚後,一直等到今天。
在無意把她帶進了這個特殊的空間裡,在過往的催化下,進而有了兩人關係這一步的跨越。
尊重是一回事,這時候被拒絕,心底也難掩失落。
終究,暖暖還是沒辦法跨出那一步。
確定溫暖是真不想繼續了。
陸景行哪怕身體難受的厲害,還是從她身上翻坐起來,從胸腔長籲出一口氣。
最終,他還是不忍心勉強溫暖。
沒敢再多看溫暖一眼,迅速起身大步往浴室方向走。
很快,浴室那邊便傳來水流聲。
溫暖從沙發上坐起身,目光掃過浴室那邊。
門關著,磨砂玻璃上卻沒有一點霧氣,他在洗冷水澡。
溫暖眼底有著一抹歉意。
今天是一個意外。
因為這裡的特殊性,讓她和陸景行擦槍走火,超出了她控制的範圍。
對陸景行,她心中始終有一道她不知道該怎麼跨過去的坎。
衍之是。
她不隻屬於他一個人也是。
沉默地收回目光,溫暖伸手撈起地上的衣服,抖著手快速穿上。
最後才撈起外套,從口袋裡掏出一直在響的手機。
是衍之。
看著顧衍之的來電,溫暖內心複雜極了。
深吸了口氣,調整了氣息,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