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

　　趙明屹看著寧採薇，眼睛都亮了。

　　「你感覺怎麼樣？」

　　「那邊……鬧了嗎？」

　　她指了指身後的位置，趙明屹搖了搖頭，「他們哪有不鬧的時候？不過他們鬧他們的，我們看我們的。」

　　他倒是一個灑脫的性子……

　　「大哥，飯還吃得慣嗎？明天用不用給你們換換菜式？」

　　她問得認真，趙景雲沉默了些許，媳婦今天中午送飯，說了寧採薇的提議，他們兩個口子商量了一下。

　　「老二媳婦，咱家有糧食，米面不用買。」

　　「你嫂子那邊也不用給錢，咱們自家人幫忙，總是提錢關係就遠了。」趙景雲是拒絕的，老二當兵在外，家裡顧不上，都是老二媳婦自己照顧，他們幫幫忙是應該的，還拿錢，叫什麼事？

　　「大哥，賬不是這麼算的。」

　　「往淺了說，咱誰也不欠誰的，幫是情分，不幫是本分。」

　　「往深了說，這些年你和大嫂都沒少幫我們，以前我是渾了些，可現在我不渾了，不能當沒看見，沒發生過。」

　　「長此以往，給孩子們樹立一個什麼形象？」

　　說到這裡，她稍微停頓了一下，看著一邊認真聽的趙明屹，忍不住揉了揉他的頭。

　　明屹卻擡起臉，露出了一個親昵的笑容。

　　「談錢傷感情，可是親人之間，一方長期付出，一方長期收益，付出的會委屈，收益的會理所當然。」

　　「我們一家子，談錢，才會長久。」

　　她一句話一句話的仔細說，趙家什麼人家，她也算是看清楚了。

　　除了一個趙景免，都是好人。

　　「我不摻和了，看看咱爹咋說。」趙景雲聽著，也有道理。

　　想到了以前媳婦的態度，和現在完全不同。

　　不也是因為老二媳婦的改變嗎？

　　反正是女人的活，她們自己商量吧。

　　他還是別摻和了，說也說不過，講道理也講不過。

　　等兩個人吃完飯，寧採薇剛要走，那個小男孩的母親攔住了她。

　　「那個帶肉的餅，多少錢啊？明天早上能幫我帶一個嗎？」婦人有些瘦，臉上發黃，聲音小小的，要不是寧採薇聽得仔細，恐怕都聽不清楚。

　　「餅是五毛，卷滷肉的話加五毛，滷蛋三毛，豇豆兩毛六根。」生意上門，她脾氣很好的。

　　婦人捏了捏衣服角，這才說，「一張餅加滷肉。」

　　寧採薇應了一聲，「那行，明天早上，我給他們送飯的時候，直接給在你帶過來。」

　　這個病房有三張病床，裡面那家聽到了，趕緊開口，「妹子，給我也帶兩個。」

　　寧採薇笑得更開心了，省事，省心，提前定下來了。

　　「好嘞，我記下了，不過我拿過來，大家可得給錢啊，不然以後就不帶了。」

　　她還是提前說清楚，信用這個東西，又不是認識的人，她可不相信。

　　「成，放心吧。」

　　那邊孩子母親擺了擺手，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寧採薇回身，「那我走了，明天早上再過來送飯，要是餓了，就先喝點粥墊墊肚子。」

　　趙景雲點了點頭，今天中午，媳婦把那五十塊錢拿來了，他無意識地摸了摸兜。

　　倒是沒想到，老二媳婦真的變了很多。

　　這哪裡是變了？

　　完全是像換了一個人。

　　寧採薇騎自行車，半個小時就回到了村子裡，給念念洗好澡，摟著自家閨女就睡覺了。

　　剛剛七點多，外面的天，還帶著光亮。

　　寧採薇每天依舊是鋼鐵廠，趕一波上下班，然後去紡織廠趕一波上班，肉是越帶越多，餅也是越烙越多。

　　以前五十多張餅，剛剛五天的時間，就已經漲到了一百二十張。

　　太多的話，她也忙不過來了。

　　這天，文媛上班，老遠就對寧採薇揮了揮手，「姐，你晚飯的時間，也賣點啥唄！」

　　「我吃著你的餅，晚上都不知道吃啥了，吃啥都沒味。」

　　姐姐的餅很乾凈，從她最開始喊人嘗嘗，到後來大家自己就過來找了。

　　從他們辦公室，發展到了別的辦公室，再到廠子裡。

　　雖然寧採薇的餅一塊多錢，可裡面又有肉又有菜，總體算下來，也可以接受。

　　不能天天吃，隔兩天吃一次，也是能做到的。

　　「總吃餅也膩，你晚上自己拌個冷盤，不用吃主食，又能保持身材，又能補充維生素。」寧採薇看著文媛，之後了解了，她是一張娃娃臉，可年紀也不小了，現在已經二十二歲了。

　　這幾天，她介紹了很多客人過來，可把賣茶葉蛋的大娘氣死了，天天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不過今天倒是有點奇怪，那個大娘在自己身邊看著，問東問西的，她也不怎麼回答。

　　這都四五天了，她知道，當生意起來之後，效仿的人，早晚會來。

　　不過這些日子，他們還是需要摸索的，而且自己的烙餅方法，自己的醬料，以及滷肉，都是特有的秘方，也不是那些人，想學就學的。

　　「拌菜？」

　　一聽保持身材，文媛的眼睛都亮了，她吃點東西就愛長肉，這兩天吃卷餅，感覺臉都圓了一圈了，可又捨不得不吃，還有這樣的方法嗎？

　　「我倒是能拌，不過你得提前一天把飯盒給我，家裡有菜園子，不差你那點。」寧採薇笑呵呵的，看著文媛白白的笑臉，不自覺的露出了溫和。

　　自家念念長大後，會不會也是這個樣子？

　　「姐姐，你就是我親姐！」文媛激動極了，什麼都不管，上前抱了抱寧採薇。

　　寧採薇往後退了一步，「臟，我身上都是油腥味，快到點了，趕緊上班去。」

　　「別忘了，中午把你飯盒給我拿過來。」

　　看著文媛的背影，她又忍不住囑咐了一聲。

　　「你這個鍋哪裡買的啊？我看著烙餅挺好，讓我兒子買一個，給我烙餅用。」

　　那個老太太舔著臉湊上了，寧採薇笑了笑，「大娘，您什麼心思，您知道，我也知道。」

　　「這生意啊，不能可著我自己做，可您也不能欺負我傻。」

　　「您想做，我攔不住，也沒想攔著，咱們各憑本事。」

　　「但您別這麼欺負我啊。」

　　「我腦子不聰明，但也沒傻到這個地步。」

　　她收拾收拾東西，紡織廠的工人上完工了，她手腳麻利地收了攤子，然後去醫院。

　　今天是明屹出院的日子，她答應了，一定過去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