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紓擰眉。

　　兩個女人沉默對視了片刻，沈輕紓輕嘆一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經歷，戚明璇，同為女人，我為你的經歷感到惋惜，但是，這不是你針對我的理由。」

　　「我確實針對你，但我不是因為傅斯言的原因針對你，我是因為韓明宇，他追你追得太高調了，我太嫉妒了。」

　　沈輕紓：「為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你這又是何必？你做了這麼多，你又得到了什麼？」

　　聞言，戚明璇淡淡一笑，「也不全是為了韓明宇，起碼我確實是看上了傅斯言的能力。而這場交易裡，從利益上來講，我是贏家。」

　　「至於感情……」戚明璇笑了，「今天剛好滿一個月，我已經得到了答案。所以，這一場由我單方面展開的鬧劇，到今天為止」

　　「我把傅斯言還給你。」戚明璇將一份文件檔放到沈輕紓面前，「這是我和傅斯言的協議，現在，一式兩份，全是原件，我全部交給你。」

　　沈輕紓低頭看著面前的協議。

　　戚明璇這波操作也太出乎人意料了！

　　「其實我和傅斯言根本就沒有領過證。」

　　沈輕紓猛地擡起頭看向她。

　　戚明璇淡淡一勾唇，「結婚證是假的，我要他配合我官宣，並且，不可以告訴任何人我們假結婚的事情。他答應了，但是我吧，還是不放心，畢竟他可是傅斯言啊，又是律師，我怕他坑我，所以呢，我就掐他的命門！」

　　「我讓他拿你的命起誓，如果他違背約定，那你就會不得好死！當時他急需我給你捐骨髓，隻能答應。」

　　戚明璇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

　　「現在回想起來，我都還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北城第一律師呢，維和部隊退伍裡槍林彈雨過來的男人，最後居然淪落到隻憑一句毒誓就能拿捏的男人。」

　　沈輕紓驚訝不已。

　　她看著戚明璇，一下子接收到這麼多信息，她甚至都無法在短時間內徹底消化下來。

　　戚明璇站起身，攏了攏身上的披肩。

　　她掃了眼窗外，再度看向沈輕紓。

　　「沈輕紓，如果傅斯言做的這些事情還不足以感動你，那現在，我們不如再賭一把？」

　　……

　　傅斯言接到戚明璇的電話。

　　得知戚明璇把沈輕紓約到半山腰，他立即趕往半山腰。

　　抵達山腳時，雨勢越來越大。

　　開到半路，發現前面的道路被堵住了。

　　幾輛車亮著雙閃，車主都下來了。

　　他撐著傘下車，走上前詢問什麼情況。

　　有車主說前面突然發生山體滑坡，一輛下山的車剛好經過，被滾落的泥石流掩埋了。

　　傅斯言心中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還是一輛路虎車呢！」

　　「太突然了，開車的還是女司機，可能是雨勢太大沒看清來不及閃避，不然不至於被掩埋……」

　　黑色路虎……

　　傅斯言臉色一變。

　　他記得沈輕紓最近新買了一輛路虎，大部分都是譚一憶在開。

　　「救援隊怎麼還沒到呢？」

　　「是啊，這車裡還有人呢，剛我還聽見有人呼救，好像是女的？」

　　傅斯言心裡一沉，急忙拿出手機撥打沈輕紓的電話。

　　但怎麼也打不通。

　　傅斯言神經緊繃。

　　又給戚明璇打電話。

　　這次，戚明璇倒是很快就接了。

　　「沈輕紓呢？」

　　「她不是早就下山了？」戚明璇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屑，「傅斯言，我可沒動你的心上人啊，我還把我們的協議給她了，這段時間辛苦你了，這場合作由我單方面宣布結束，你不算違約，你可以回去找你的沈輕紓了。」

　　傅斯言現在根本沒心思管什麼協議。

　　他隻想確認沈輕紓安然無恙。

　　「沈輕紓是什麼時候走的？」

　　「就十分鐘前吧，你不會是過來了吧？」

　　「我在上山的路上，這邊發生了山體滑坡，我聯繫不上她！」

　　戚明璇說：「啊？山體滑坡？她不會那麼倒黴吧……」

　　「戚明璇，你告訴我，她今天開什麼車來的？」

　　「路虎，一個叫譚一憶的陪她一起來的。」

　　路虎……

　　真的是路虎！

　　傅斯言腦子一片空白。

　　他急匆匆掛了電話，丟開傘朝著那堆掩埋著車輛的泥石跑去——

　　「喂！你幹嘛，不要過去，很危險……」

　　有人上前拉住了傅斯言，卻被他一把推開。

　　傅斯言不顧眾人的阻攔，跑到了那堆泥石上，徒手挖掘。

　　可是泥土太厚了，他怎麼挖，怎麼挖都挖不到車身。

　　隻有一個車位露在外面，雨水沖刷，露出車牌號。

　　傅斯言看到車牌號的那一瞬，整個人直接瘋了！

　　他再也控制不住，雙手更加賣力地挖著那些泥土。

　　路人紛紛勸他，但勸不動。

　　這樣惡劣的天氣，誰敢冒險上前，況且，還是徒手挖……

　　沒人願意陪他瘋。

　　傅斯言埋頭瘋了般地挖著，嘴裡不斷呼喊著沈輕紓的名字。

　　那聲音漸漸沙啞、哽咽。

　　他好不容易才把沈輕紓從死神手裡搶回來，好不容易戚明璇願意放手了……

　　為什麼啊？

　　為什麼偏偏這種時候……

　　「阿紓，你一定要堅持住，我一定會救你出來的，我會救你的！」

　　有人實在看不下去了，上前拽他手臂。

　　傅斯言猛地推開那個人，像失去理智的困獸，被雨水浸濕的臉蒼白痛苦，怒吼著讓他們都滾。

　　不遠處的車裡，沈輕紓坐在副駕，眼睜睜的看著傅斯言在暴雨中失控。

　　他還在挖。

　　儘管失控，儘管崩潰，但他依舊沒有放棄挖掘的動作……

　　夜色那麼濃烈，沈輕紓卻在這一刻清楚地看見了男人臉上的痛苦。

　　雨水瘋狂拍打著車身，雨刮瘋狂擺動著。

　　戚明璇握著方向盤，側頭看向她，「沈輕紓，你真應該記住他此刻的樣子。」

　　沈輕紓眼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