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也跟著興奮地說道：「每個人都拿一個碗，排五隊，咱們每個人都先分一碗水。」

　　「好！」

　　眾人歡呼。

　　也許是因為看見了希望吧，排隊的時候居然沒有因為誰先誰後吵起來。

　　村長比較滿意。

　　「水，我拿回來了，後面，後面還有，大家別著急。」

　　劉鶴氣喘籲籲地放下背簍後，就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背簍裡，有十個水囊。

　　村長一家在那先給大家分水，反而是他們一家最後喝。

　　每人都分了一碗水。

　　可最後到了村長家裡，就隻剩下一點了，給孩子們分了，村長老兩口卻是一滴水都沒有了。

　　村長媳婦吳翠花卻半點怨言都沒有，看著孫兒大口喝水的樣子，就滿足極了。

　　等下一個人背著水下來之後，大家立刻呼喊著讓村長一家先喝。

　　然後有人自告奮勇，開始第二輪給大家分水。

　　一人兩碗水下了肚子，都覺得活了過來，也終於有力氣說話，有力氣微笑了。

　　「村長，等一會再有水來，咱們就等等，等明義他們都回來了，再分水吧。咱們做點飯，吃了飯，好有力氣爬山。」

　　蘇十一找到村長商量道。

　　已經四天沒有好好吃過飯了，每個人都餓得不行，面黃肌瘦，臉頰凹陷的。

　　村長帶著喜氣點點頭：「行，就這麼安排。」

　　等了小半個時辰，蘇明義三個人陸續都回來了。

　　每家每戶都分了一大盆的水，又從附近撿來枯枝，就開始生火做飯。

　　張氏欣喜地問蘇十一：「娘，咱們做點啥啊？」

　　「做點粥，然後再蒸點饅頭吧。粥多放點米，稠著點。」

　　蘇十一想了想，說道。

　　現在手裡一點菜或者肉都沒有，還是吃粥吃饅頭比較好。

　　張氏聽話的點點頭，然後就拿出糧食開始和面，大丫二丫還有明礬去撿枯枝，然後蘇明仁在那架鍋。

　　「山崖下的水源……那地方大嗎？」

　　「很大。隻不過在半山壁那的山洞進去，裡面很大，我也沒來得及仔細看，就趕緊裝水出來了。隻是……」

　　蘇十一皺眉：「隻是什麼？」

　　話倒是說完啊，說一半留一半，讓人膈應。

　　蘇明義嘆了一口氣：「雖然裡面有光，但畢竟是在山體裡面，我擔心裏面沒多少陽光，另外也擔心裏面會有野獸之類的。」

　　這樣的一個福地洞天，若是有什麼野獸在其中生存，也是正常的。

　　畢竟現在外面哪裡還見得到一點水，一片綠？

　　那山崖下，半山腰處的山洞裡，有水源，那就意味著有生命。

　　「你擔心的，的確也對。」

　　蘇十一喃喃說道。

　　可如果不去的話……他們又能去哪裡呢？

　　「其實娘，你說咱們可不可以找一處不容易被人發現的地方住下，然後每天派男人們去那個山洞取水？」

　　蘇明義的確是有些犯怵。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

　　蘇十一也贊同。

　　畢竟人不能一直活在沒有陽光的地方。

　　不過這樣一來，他們的計劃就需要改變了。

　　「你從山頂走回來，可發現過什麼適合咱們居住的地方？」蘇十一認真地詢問。

　　想要活下去，那就必須離著水源近。

　　所以他們最好就是在這座山上找一個合適的地方住下。

　　「我沒注意，當時隻顧著趕緊回來了，要不我現在去找找？」蘇明義有些蠢蠢欲動。

　　蘇十一搖搖頭：「先吃口東西，吃飽了再去找村長商量一下。」

　　既然是集體行動，那他們就不能單獨行動。

　　要想在這裡生活下去，還是跟著群體更加安全。

　　「也行。」

　　蘇明義點點頭。

　　很快，米粥就咕嚕嚕地冒泡了，饅頭也散發出迷人的香味了。

　　所有人的肚子都被香味勾引得咕嚕嚕地叫喚了起來。

　　「奶奶，你今天給的那個水，還有嗎？好好喝啊。」二丫大著膽子，跑來問蘇十一。

　　也是這孩子聰明敏銳，察覺到奶奶和之前的奶奶不一樣了，才敢如此。

　　同樣察覺到蘇十一變化的張氏等人，卻不敢如此。

　　張氏甚至有些緊張地看著蘇十一，就擔心婆婆一個巴掌，把女兒抽出二裡地去。

　　「沒有了。這件事不許往外說哦。」

　　「嗯嗯，我記住了。」

　　二丫吐吐舌頭，又跑回張氏的身邊了。

　　張氏鬆了一口氣，悄悄地囑咐女兒：「二丫，以後不要那麼冒犯你奶奶了，聽到了沒？」

　　「就是啊二丫，之前被奶奶打了那麼多次，你怎麼沒記性啊？」大丫也害怕地緊緊地抓著妹妹，生怕妹妹下一刻又衝出去找奶奶。

　　那簡直太可怕了。

　　二丫眨眨眼：「娘，大姐，你們沒發現奶奶變好了嗎？沒事的，別害怕。」

　　張氏大丫相視一眼，瘋狂搖頭。

　　被婆婆/奶奶，支配的感覺太恐怖了，她們可不敢這樣「放肆」。

　　「嘀咕完了就趕緊吃！」

　　蘇十一的呵斥聲忽然響起，娘三個頓時和鵪鶉一樣規規矩矩地站好。

　　然後……

　　「嘿嘿嘿。」

　　三臉傻笑。

　　「噗。」

　　蘇十一沒忍住，笑出聲來，然後無奈地說道：「行了行了，趕緊過來吃飯吧。」

　　「好嘞。」

　　這樣的奶奶，可真好。

　　平易近人的彷彿換了一個人一樣。

　　「好好吃，好香啊。」

　　一家人風捲殘雲一般地進餐，吃得嘖嘖出聲。

　　沒有餓過的人，就不會知道一碗平平無奇的米粥，能有多香。

　　吃完之後，二丫在那舔乾淨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往後一躺：

　　「娘呀，我終於活過來了。」

　　「二丫，我這裡饅頭還有半個，分給你吃吧。」

　　明礬將自己省下的半個軟和還散發著麥香的饅頭，遞給了二丫。

　　二丫一骨碌地爬了起來，饞得咽了咽口水，但並沒有接過來，而是奇怪的問道：「你怎麼還有饅頭啊？」

　　「我吃飽了，剩下的半個饅頭吃不動了。」

　　明礬眨眨眼睛，又將饅頭往二丫跟前遞了遞。

　　二丫紮著的啾啾都豎起來了，雙手一叉腰，立刻罵道：「放屁！說什麼吃不動了，趕緊給我吃完，不然我揍你！」

　　說著，二丫還亮出了自己麻桿一樣的胳膊。

　　眾人：……

　　「二丫你這是幹什麼？不許欺負明礬。」張氏無奈地上前阻攔。

　　嘴裡還嘀咕著：「我和你爹都沒這麼霸道啊，你丫頭隨了誰了啊。」

　　「奶，我娘說我太霸道了，是隨了你了。」

　　二丫忽然舉手告狀。

　　這可把張氏和蘇明仁都嚇了一跳。

　　張氏更是臉色蒼白，著急地看著蘇十一解釋：「娘，我沒有這個意思，你別聽著丫頭瞎說。」

　　「二丫，你這是幹啥啊？」

　　大丫也害怕地問道。

　　妹妹咋還沒事招惹奶啊？

　　還把娘拉進來了，難道不知道娘害怕奶麼？

　　「挺好的。」

　　蘇十一一邊揉肚子，一邊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

　　所有人：哎？？？

　　挺好的？

　　什麼挺好的？

　　「娘說二丫隨她霸道，挺好的。」

　　蘇明義見大哥大嫂嚇得不輕，便好心地解釋了一下。

　　娘，是真的變了啊。

　　張氏和蘇明仁面面相覷，都看見了彼此眼底的震驚和不敢置信……

　　「挺好的？」

　　「難不成隨你們兩口子被人欺負死了都不知道反抗，這種性子才算好嗎？」

　　蘇十一翻了一個白眼，張望了一下，發現村長已經吃完了，便招呼蘇明義去找村長了。

　　等兩人走後，張氏才後怕地拍了一下二丫，嗔怪道：「你這丫頭想幹啥，差點嚇死我。」

　　「是啊，二丫你以後可不許這樣胡鬧了。」蘇明仁也責怪了一句。

　　在這個家裡，哪裡有人敢對娘不敬啊？

　　這些年怎麼被娘罵著數落著幹活，他們歷歷在目，哪裡敢這樣放肆？

　　二丫吐了吐舌頭，抱著張氏搖晃：「娘，我就是想告訴你，奶奶真的變了，變得很好很好了。你剛剛也看見了，她根本不會因為這些生氣了。」

　　她不想看著娘一直活得膽戰心驚的。

　　若是之前奶奶沒變，那她自然是要想別的辦法。

　　可現在奶奶變好了，那她就希望娘膽子放大一些，這樣娘也能過得舒服一些。

　　「就是因為你奶奶不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罵人，所以咱們才更不要惹她啊。」

　　張氏還是不贊同。

　　但她並沒有責怪自己的女兒，因為她怎麼會猜不到，女兒這樣做，也隻是心疼她而已。

　　「娘！你在奶奶面前，不用向從前那樣畏手畏腳，話都不敢說了。隻要咱們堂堂正正做人做事，奶奶就不會罵咱們了。」

　　二丫有些不依不饒。

　　張氏一臉為難。

　　至於蘇明仁也不捨得責怪女兒，夫婦兩個就這樣相顧無言起來。

　　「二丫，你讓娘慢慢來吧。」明礬忽然弱弱地開口。

　　被壓迫久了，怎麼可能忽然就敢站起來了？

　　張氏和二丫終究不一樣。

　　二丫扁扁嘴，也隻能如此了。

　　不然，又能怎樣呢？

　　就在這時，村長忽然站起來拍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家靜一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