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二丫和明礬不見了
在這種情況下,生病絕對是要命的!
「沈大夫,你快來看看蘇明仁!」見沈南風也走了進來,蘇十一連忙讓開位置,讓他過來。
沈南風走過來,給蘇明仁探脈檢查,「長時間脫水,再加上感染風寒,他的情況非常不樂觀!必須馬上喝葯降溫,要不然持續高溫會把腦子燒壞的!」
蘇十一心裡一驚。
把腦子燒壞可不是開玩笑的!
「你現在有葯可以給他吃嗎?」蘇十一連忙問。
沈南風表情凝重地搖了搖頭,「我現在手頭上並沒有葯。」
「明仁,難道你要這麼狠心地離我而去嗎?」張氏抱著蘇明仁,眼淚奪眶而出。
不等蘇十一安慰,她突然兩眼一閉,昏迷了過去。
這下,不等蘇十一喊人,沈南風已經伸手去探脈了。
「情緒太過激烈了,有滑胎的跡象……」他嘆了一口氣,神情悲憫,「她現在必須喝葯保胎,要不然別說肚子裡的孩子,大人也會有危險!」
蘇十一面色一變,「能不能用銀針……」
「針灸術雖然效果好,但也不是能治百病,沒有葯,就如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沈南風搖了搖頭。
蘇十一捏了捏眉心,累得有些恍惚,眼前突然一黑。
「奶奶!」
「娘!」
身後傳來一個支撐的力度,她的胳膊被人扶著。
蘇十一回頭,看見是胡蘭山。
胡蘭山蹙眉問她,「沒事吧?」
蘇十一搖了搖頭,問他:「有找到那群人的消息嗎?」
「有,但下雪了,痕迹漸漸被掩蓋了。」
「下雪了?」
蘇十一看向洞外,沒看清,但寒風吹拂而來,讓她有一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原來,雪上加霜是這種感覺啊……
「娘,你沒事吧?」蘇明義連忙過來查看蘇十一的狀況。
在他印象中,蘇十一是強勢的、堅定的、潑辣的,但是當看到她面露疲憊,甚至兩眼一黑想暈倒時,他才驚覺她已經是暮春之年!
蘇十一搖了搖頭。
她深呼吸一口氣,看向沈南風,「需要什麼草藥?能在山上採集到嗎?」
「應該可以。」沈南風眼睛一亮,「治療風寒的藥草很常見,但……張氏一是身體虧損,二是虛寒,她的葯裡必須要有一味人蔘,要不然無法起到保胎安體的作用!」
人蔘?!
哪怕是在平時都難以買到的珍貴藥品,在荒年就更不可能有了!
蘇十一的臉色難看,心下越發沉重,但又不得不去試一試。
「你教我們認一下所需草藥的外形、顏色和習性,我們先去找吧!找得到就是他們命不該絕,如果找不到……」她深深看了一眼蘇明仁和張氏,沉聲道:「那也是他們的命!」
之後,沈南風教眾人辨識草藥。
所需的草藥有十種,每一種的外形、顏色和習性都不一樣,眾人記不住那麼多,便一人記兩種。
熊瞎子住的洞穴四周原本是枝繁葉茂的地方,但因為荒年,許多人進山逃荒,幾乎把路上的山珍野味都吃光了。
再加上冬日凜凜,除了粗壯的樹木和抗凍的灌木叢外,幾乎沒有一棵還綠著的植物。
但是,蘇明仁和張氏危在旦夕,其他人也顧不得其他了。
念在蘇明仁曾對他們的幫助,在這個時候,誰也沒辦法選擇冷血無視。
蘇十一看著對方認真尋找草藥的模樣,心中動容。
看來,笨蛋兒子還是雖然傻,但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寒風呼嘯,隨著零星的雪花飄落,氣溫也在逐漸降低。
蘇十一努力抓著外衣裹住自己,寒意仍一下一下地鑽進體內,冷得她不受控制地顫抖。
「我找到了一種草藥!」
「我也找到了!」
「我這邊也發現了!」
好消息接連而來,大傢夥兒東湊西湊,竟然真的找到了不少草藥。
沈南風左看看右看看,挑出了大部分被看走眼的雜草後,竟然真的湊齊了一副葯!
「好了好了,這下爹娘有救了!」二丫緊繃的情緒一放鬆下來,就忍不住想哭。
沈南風同情地看了她一眼,「這服藥隻能給你們爹吃,你們娘的葯還差三味藥材才行。」
「還差什麼葯?我去找!」二丫立馬叫嚷起來,「沈伯伯,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娘!哪怕……哪怕沒有妹妹,我也不想沒有娘!」
大丫抱住二丫,默默落淚。
明礬也盯著昏迷了一天一夜還沒醒過來的蘇明仁和張氏,面色慘白,眼神漸漸變得空洞。
他大約是一個掃把星……
被他靠近的人都會遭遇不幸!
親娘被他剋死了,就連認的爹娘也快要被他剋死了!
如果他離開,爹娘是不是就會好起來?
胡蘭山瞥了明礬一眼,直覺這小子的情緒不對勁。
「既然隻能給蘇明仁吃,就先給他吃!」蘇十一一錘定音道。
為了避免蘇明仁被高溫燒壞腦子,蘇十一讓大丫留下用雪敷額頭降溫,還讓她不斷做退燒的推拿動作。
雖然沒有讓高溫降下,但病情好歹穩住了。
留下沈南風留在山洞裡熬藥,其他人繼續出去找草藥。
在離開前,張氏迷迷糊糊醒來,卻聽見沈南風壓低聲音對蘇十一說,「蘇夫人,張氏的情況很不好,我已經用銀針暫緩了血崩跡象,如果再找不齊葯,恐怕張氏也兇多吉少了!」
蘇十一心口一個咯噔,正想追問詳情,身後卻突然傳來了張氏的呼喊。
「娘……」
「萍萍?」蘇十一立馬看向張氏,「你感覺怎麼樣?」
張氏朝她伸手。
蘇十一握住她的手,溫聲安慰,「放心,有沈大夫在這,你和蘇明仁都會沒事的。」
張氏慘白一笑,「娘,你不用瞞著我了,剛才你和沈大夫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蘇十一表情一僵。
張氏又道,「娘,如果我死了,你……」
「如果你死了,蘇明仁又是寧願吃虧也要幫人的性子,以後大丫、二丫和明礬會被人欺負到死。」不等她說完,蘇十一便打斷了她的話。
張氏一怔,看著身旁仍昏迷不醒的蘇明仁,心中悲戚。
作為夫妻,她了解蘇明仁,也知道蘇十一說的話很可能會成為現實。
但是,她又能怎麼辦呢?
蘇十一見她眼裡灰暗,用諷刺的語氣道,「如果他們以後長大了,想到是你撒手人寰才導緻了他們的不幸,你說他們會不會恨你?」
張氏呼吸一窒,眼底終於湧出了求生欲,「娘,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蘇十一握緊她的手,「有我在,你和孩子都不會死。所以,堅持下去,不要放棄自己,哪怕隻是為了孩子。」
張氏含淚應下。
可能是情緒起伏劇烈,她沒一會兒又昏睡了過去。
蘇十一輕嘆一聲,忽然想起還沒簽到,趁著沈南風忙著熬藥,而蘇明仁和張氏不省人事,她乾脆簽到。
結果,今天出現了一包暖寶寶。
蘇十一眼睛一亮,在溫度驟降的現在,暖寶寶可是一個好東西啊!
她當即掏出一貼暖寶寶隔著衣服貼在張氏的小腹上,很快,昏迷時也一副哀苦臉色的張氏逐漸緩和臉色。
之後,蘇十一給自己肚子、兩條大腿都隔著衣服貼上暖寶寶。
等暖寶寶開始發熱,她不由舒服地呼出一口氣。
再次外出,也沒有之前那麼冷了。
然而,這一次,大傢夥兒找了許久,從天亮找到天黑,依舊沒有找到所需的草藥。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蘇十一面色凝重,卻不得不招呼眾人回去山洞。
冬夜的山裡非常危險,連動物都不敢肆意走動,他們更是不能以身犯險。
眾人返回山洞時,蘇明仁已經喝過葯,退了燒,人也漸漸清醒了過來。
「娘,明義……」見到蘇十一和蘇明義,蘇明仁沙啞著聲音焦急地喊起來,「萍萍的葯找到了嗎?」
蘇十一和蘇明義搖頭。
蘇明仁著急地想出門找草藥,「我也去找!一定能找到的!」
「行了,你也還在生病,別鬧騰了!」沈南風看著對方明明生病發虛得站都站不穩,還要往山洞外沖,沒好氣地吐槽,「我怕你還沒走多遠就又病暈過去!到時候可就不是一副退熱葯這麼簡單可以救醒你了!」
蘇十一立馬瞪蘇明仁,「蘇明仁,你給我老實點!」
「娘,難道你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萍萍死嗎?」蘇明仁紅著眼眶喊道。
「你現在沖我喊有什麼用?」蘇十一冷嘲熱諷,「你有本事當初就別又送肉乾又送糧食給不相幹的人啊,如果不是你被人綁走,你媳婦也不會為了找你而遭這麼大的罪!」
蘇明仁一震,崩潰大哭。
「是我的錯!是我害了萍萍!嗚嗚嗚……是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心軟,不應該天真!」
這一刻,他深切地明白在特殊時期,對別人心軟就是對自己殘酷這個道理。
蘇十一也沒有理會他發瘋,找蘇明仁走了一上午,找草藥找了一下午,她累到不想再做開解兒女的知心娘親了。
然而,她越是想休息,越是有麻煩找上門。
胡蘭山悄悄跟她說,「十一娘,二丫和明礬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