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執年也是緊抿着唇低頭看着箱子裡的那些物件。
他對宋棠甯的存在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他知道她喜歡自己,依賴着他,不管他怎麼冷臉,那小姑娘總會軟着嗓音喚着他“陸哥哥”,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後。
他有時候心情好時,或是被她纏的不耐煩的時候,就會随手一指送她些小東西,那些都是他不曾在意的,可無論是什麼,那小姑娘得了後都會歡天喜地的小心珍藏。
陸肇口中那支木簪,是他煩悶時在路邊瞧見小攤販雕的有意思,随手買回來的。
那日宋棠甯受了委屈哭啼啼的來見他,他嫌她眼淚鬧人,便将木簪随手給了她,她隻以為是他親手雕給她的,捧着簪子就揚着霧蒙蒙的眼睛笑着說“陸哥哥真好”,
那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宋棠甯哪怕身着绫羅錦裙,梳着精緻發髻,那烏發之中也總是插着那支簡陋至極的木簪,哪怕被人笑話她也不管不顧,依舊樂的美滋滋的。
陸執年想起小姑娘甜甜叫他“陸哥哥”的模樣,就仿佛被人攥緊了心口,疼的窒息。
陸崇遠擡眼看着陸執年:“三郎,你是怎麼想的?
”
“還能怎麼想,自然是退親,我們陸家可容不下這尊大佛…”陸家二叔在旁怒道。
陸執年卻蓦地開口:“我不退親。
”
陸家二叔扭頭滿是震怒:“三郎,那宋氏女都将你的臉踩在了地上,你不退親還想幹什麼?
!
”
陸執年抿着蒼白的唇,想起宋棠甯之前在積雲巷與他說的那些話,心裡湧着不甘,他是喜歡宋棠甯的,哪怕當初的确因為宋姝蘭生了憐惜之心,可他心裡未來的陸夫人隻有宋棠甯。
陸家二叔皺眉:“大哥,你難不成也還想要那宋氏女當兒媳?
”
“宋國公府如今都沒了,宋鴻這次下獄恐怕也沒機會再出來,那宋氏女害的宋國公府滿門傾颠,全然不顧骨肉親情,這般心狠歹毒的女子怎配嫁進陸家?
況且他都這般折辱三郎,陸家若再接納她,往後旁人怎麼看我們?
”
陸肇也同樣厭惡宋棠甯心狠,他扭頭看向陸崇遠:“父親,不如這婚事就此作罷吧......”
“不能作罷!
”
陸老夫人陡然出聲。
廳内幾人都是蓦地扭頭看向上首,陸老夫人捏着袖中的手唇色有些發白:“這婚事是皇後娘娘定下的,為着的不僅僅是宋國公府,四殿下還需要榮家留下的那些人脈。
”
“而且眼下外頭鬧的沸沸揚揚,若是陸家真的就此跟宋棠甯退親,那豈不是坐實了陸家虧待宋棠甯,還會讓人覺得陸家涼薄寡情,見着宋國公府頹敗就棄了這樁婚約。
”
陸肇和陸家老二陸欽都是皺眉,陸崇遠則是定定看着陸老夫人。
陸老夫人強撐着臉:“榮遷安雖死,可朝堂之中記着他的人不在少數,曾受過榮家恩惠的人也絕不會看着他血脈被人欺負,先前宋國公府之所以敗的這麼快,其中不乏那些人推波助瀾。
”
“三郎的仕途才剛起步,四皇子也在奪嫡關鍵之時,皇後娘娘那邊是絕不可能答應讓兩家退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