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在位的是先帝不是他,戾太子的事情也已經過去了這麼多年,别說一個無甘緊要的逆犯之女,就算是戾太子還活着,那也不過是個喪家之犬,宋鴻這事若不追究也頂多就是年輕時的一樁風流債。
蕭厭為此就動用黑甲衛大鬧宋國公府,還被一堆人抓了把柄,這根本就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安帝沉聲說道:“戾太子早不成氣候,你豈會為着這點事情就落人話柄。
”
蕭厭拿着茶匙輕輕撥弄着爐上的茶湯:“戾太子是不成氣候,可那到底是先帝曾經下旨嚴懲的逆賊,宋鴻違逆先帝聖意,調換逆犯之女,其罪不能不罰,否則将來人人效仿,陛下威嚴何在?
”
他面容隐在升騰的煙霧裡,透出幾分冷淡。
“況且,此事還與铖王和陸家有關。
”
“铖王這些年看似安份,暗地裡卻與世家往來,跟皇後娘娘和四皇子也頗為密切,至于陸家更是仗着世家之首屢屢朝堂逼迫陛下,陸崇遠奸猾不遜。
漕糧的事情陸家太過謹慎,一時片刻難有進展,可若能就戾王舊事參他們一本,陛下也能夠就此治罪,朝堂之上多少能松緩幾分。
”
安帝聞言眉心緊蹙:“你是說,宋家這事陸家也有份?
”
“有沒有份微臣不清楚,可眼下無疑是對付陸家最好的機會。
”
見安帝微眯着眼看他,蕭厭攪弄着爐上茶湯。
“當年先帝命他們清剿戾太子一脈,凡東宮臣屬盡皆處死,宋鴻能将許貞換出,堂而皇之将其豢養在京中,若說這其中無人幫忙怎麼可能?
”
“況且就算當年的事情真的隻是一場意外,是宋鴻想了其他辦法鑽了空子,可是此話傳出去有誰會信?
特别是铖王,他先是放跑了逆犯之女,與宋家結親,後又威逼地方官員僞造籍書替宋氏遮掩。
”
“知情的說他是顧慮铖王妃不願被宋家牽連,不想失去宋家這麼一個顯貴的姻親,可若是不知情的聞聽铖王這段時間所為,誰會相信他是無辜的,陛下會信嗎?
”
當然不信。
安帝微眯着眼輕撫手中挂上的菩提珠串,腦海裡卻是在想剛才蕭厭的話。
铖王堂堂親王,身份尊貴,那宋家不過是臣子之家,有什麼能耐能讓铖王铤而走險去幫他們。
要是不知内情乍然聞聽铖王所為,世人都會去想,他定然是知道宋家有問題,才幫着他們隐瞞遮掩,他更說不定是與當年的案子有關,甚至是與宋家人勾結故意放走逆犯,所以時隔多年那許家血脈出現時,他才會為了宋家去欺騙铖王妃他們,甚至還做出僞造籍書,編造宋熙過往這種讓人不恥的事情。
茶湯逐漸沸騰,裡頭茶香彌漫整個水榭。
蕭厭伸手撇去上面浮沫,朝着若有所思的安帝說道:
“宋鴻有沒有罪隻能陛下說了算,铖王有什麼資格去給宋家施恩?
就算铖王真的什麼都沒做,他幫着宋家欺瞞陛下那就是罪過,更何況,當年與铖王一起清剿東宮叛逆的人,還有陸崇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