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茹低“嗯”了聲。
兩人掀開簾子去了一旁側間之後,各自坐在小桌之前,薛茹才輕聲說道:“阿月姊姊是在擔心周姊姊?
”
棠甯點點頭,看了眼她懷中的賬本:“怎麼抱着這些過來?
”
薛茹軟聲道:“已經年底了,各地鋪子上交了賬本,還有那些田地、莊子的盈利都得查算一下,雖說平日裡也有人看管着,可難保不會有那些偷奸耍滑之輩,我想着阿姊難得出宮,就索性帶過來了。
”
她将賬本遞給棠甯,笑容乖巧:
“這裡面的我都已經看過了,有問題的也都劃了出來,其他的都是小事,隻有兩處莊子和三家鋪子的管事貪了銀錢,還有一家暗地裡鬧出些亂子。
”
“阿姊瞧瞧,看這些人該怎麼處置。
”
棠甯低頭看了眼賬本,那上面字迹清楚,明細簡潔,顯然整理賬本的人是用了心思的。
她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忍不住露出幾分笑意:“我記得你跟着童老先生練字呢,在書院也習了不少字帖,怎麼這字還是這麼像我?
”
錯眼一瞧,棠甯還以為是她自己寫的。
薛茹撐着下颚微仰着臉看她:“阿姊的字最好看。
”
是阿姊替她開蒙,教她習字,她從握筆寫下第一劃開始臨摹的就是阿姊的字迹,在她眼裡任何人都比不上她家阿姊,自然也就沒有比阿姊更好看的字,阿姊的一切都是這世間最好的。
棠甯對上她亮晶晶滿的眼睛有些失笑,忍不住彎了眉眼:“若叫旁人聽到你這般誇我,定要笑話。
”
她将賬本合上,遞還給薛茹,
“府中的事情之前就已經交給了你,那些人你看着處置就是,不必問我。
”
薛茹抿唇露出個笑:“好。
”
薛茹坐在蒲團上,輕聲跟棠甯說着這段時間書院的事情,從施長安到童老先生,再到院中諸事還有那些學子。
朝中舉試的事情定下來後,書院那邊就開始準備,施長安為了讓院裡的人提前适應,年前這個月接連小考了好幾次,考完還将所有人的成績張貼出來挨個點評,若是不出差錯的也就罷了,若是那些錯了不該錯的,能被施長安一頓譏諷說的恨不得将自己埋進地裡。
而且頻繁小考之後,帶來的結果就是書院開始清退學子,不隻是當初落後的甘旭琨和許封,接連幾次小考排名最末一直沒有寸進的,還有幾個在施長安格外增設的考驗之中未曾合格的,都被他從書院開除。
那些人突然被清退自然不願,糾結家中之人在書院門前鬧死鬧活。
結果施長安一人舌戰衆人,愣是一個髒字沒說将他們譏諷的無言以對,好顔面的羞憤欲死當場氣暈,臉皮子厚的直接被院中武師扭送到了官府,那之後施長安便有了“鬼見愁”的名号。
書院的學子從對他滿心憤憤,到如今見了就躲,每逢他的課都是滿臉菜色。
偏施長安像是找着了樂子,最愛折騰那些學子。
棠甯支着下颚笑谑:“他這麼收拾書院的人,就不怕哪日被人罩了麻袋?
”
薛茹說道:“所以施院長身邊護衛寸步不離,我聽說就連他晚間休息時,房門外也有人守着。
”
棠甯噴笑出聲:“他倒是有自知之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