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修壓下低頭震驚:“就是他,他個頭不高,身材偏胖,穿着粗布短衫,跑起來時有些駝背。
”
月見記下來後就朝着一旁吩咐了句,很快就有人上前将畫好的人像送了出去,交給還在外間搜查的滄浪,那畫師也朝着棠甯行禮之後退了下去。
這頭宋瑾修依舊沉浸在震驚之中,忍不住看向棠甯:“你身邊幾時得了這般好的畫師?
”
棠甯神情淡淡:“不是我的人,是樞密院那邊的,阿兄他們探案查人是常事,自然有描繪人像的高人。
”
原還驚奇的宋瑾修臉上僵住。
棠甯朝着一旁月見看了一眼,月見便捧着一盒東西上前:“今夜多謝宋大人仗義出手幫了我家女郎,這是我家女郎前些時日得來的金花澄泥硯,便當作今日謝禮贈與宋大人,還望宋大人笑納。
”
宋瑾修難以置信地看向棠甯:“我幫你不是為了這些東西,今夜撿到你也不是故意設計,我隻是偶然見你遇險怕你出事才追了過去,我沒有想過其他......”
“我知道,但禮不可廢,我與宋大人早無瓜葛,你幫我,我自然要謝你。
”棠甯沉靜。
宋瑾修臉色忽白:“棠甯,你當真要跟我分得這般清楚,我是你阿兄,你連半點都不肯信我?
”
棠甯側頭看他那副難以接受的模樣,既有不解也覺得好笑。
她跟宋家鬧成這個樣子,既有上一世仇怨,宋家也因為她家破人亡,外人都知道他們不可能再回到從前,可是為什麼宋瑾修卻依舊能夠裝作無事,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張嘴朝她說出“阿兄”二字?
棠甯瞧着宋瑾修的臉突然輕笑:“宋大人,我信不信你重要嗎?
”見宋瑾修張嘴想要說話,她揚唇:“聽聞你府裡前些時候辦了喜事,宋大人也得人舉薦入了聖上的眼。
”
“宋大人如今不受宋家拖累,當是青雲直上、前程似錦,何必糾結于過去?
”
宋瑾修嘴唇一顫,原本所有想要開口的話全部堵在了喉嚨裡,他手指籠在袖中指節都握的發白,望着身前眼神清冷的少女隻覺得渾身透着寒意。
宋姝蘭的事情,她知道了。
她知道他拿宋姝蘭換他在朝中前程......
“棠甯,你聽我解釋,宋姝蘭她......”
“宋大人不必跟我解釋,宋姝蘭是你妹妹,如何安置她前程是你自己的事情,我對你們之間的事情也不感興趣。
”
“我不喜歡你拿過去說事,也讨厭欠你人情,還是宋大人覺得這一方硯台不夠還你今夜所做?
”
棠甯朝旁開口,“月見,再去庫中取些東西過來。
”
月見作勢就想轉身。
宋瑾修緊抿着唇斷聲道:“夠了,你不必羞辱我,這硯台我收了就是!
”
月見捧着那錦盒上前。
宋瑾修伸手接過之後,抓着那盒子的手都泛白。
哪怕早就知道眼前這女孩兒不再是從前的那個宋棠甯,她早就不會像是以前那般對他輕言細語,喚他“阿兄”,可是宋瑾修依舊覺得心口悶疼。
那些突生的記憶讓他愧疚羞慚,他想要彌補,想要告訴她他不會再像是以前對她,可是她再也不會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