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宋暖，返回市區，姜寧坐的宋昌河的車。

　　路上，她坐在後排與宋太太挨著，時不時往後視鏡觀察宋昌河。

　　因為沒人說話，顯得格外靜謐。

　　姜寧在深思熟慮之後，清了清嗓子，說：「宋叔叔，前幾天，我跟暖暖一起回鄉下祭奠她媽媽。」

　　宋昌河視線一下瞥向後視鏡，與此同時，旁邊坐著的宋太太也朝她不善地望來。

　　逼仄的車廂，氣氛一下凝重。

　　姜寧呵呵兩聲，緩解尷尬。

　　看了宋太太，又朝後視鏡的宋昌河，道：「我一直以為暖暖就是宋阿姨的孩子，沒想到……」

　　姜寧說一半留一半。

　　前面宋昌河馬上說：「她是我跟阿明的孩子，阿明死後，我跟你阿姨就沒再要孩子，一直撫養她長大。」

　　「哦哦。」

　　阿明。

　　姜寧沒再問什麼，心裡不斷熟稔這個名字。

　　要是叫阿明，那就不是趙鳳仙，難道是她搞錯了。

　　畢竟，這世上就算不認識的兩個人也有想象之處。

　　回到公司，姜寧還在想這件事。

　　李璐什麼時候站在她身後，她都沒發現。

　　最後還是敲了辦公桌，姜寧才清醒。

　　「方案寫好了嗎？」

　　「還沒，馬上寫。」

　　「我跟李泓去福明建築一趟，你好好寫。」

　　李璐臨走前，特意叮囑。

　　姜寧在她們走後，在工位就坐不住了。

　　不想趙鳳仙那事，張燦燦昨天對她的嘴臉，猛然躍入腦海。

　　宋暖不在，都沒人幫她分析事了。

　　在安全通道抽了根煙，姜寧拿著張燦燦案子的文件，大明大白去了凱恩特。

　　厲澤禦在會議室開會，連方越都不在。

　　她直接推開辦公室的門，坐在了沙發上。

　　進來送文件的秘書，一眼瞧見她，有些詫異。

　　「你不是……姜小姐嗎？」

　　「是。」

　　姜寧大方微笑。

　　秘書怔了怔，沒再問別的，轉身出去。

　　再進來，手裡端了一杯咖啡。

　　她是公關專員，來這邊首先想到的是公司的事，所以這些秘書也不敢妄加猜測。

　　姜寧喝咖啡到一半，本來關上的辦公室的大門，突然被人猛地推開，傳來厲澤禦凍死人的聲音：「告訴艾維爾，如果項目計劃書再做不好，這合作沒得做！」

　　「是，厲總，我馬上去傳達。」

　　「等等。」

　　「厲總，還有什麼事？」

　　「他們的計劃書若是做好了，你來跟後續的方案。」

　　「好。」

　　「把門關上。」

　　隨著細微的腳步聲漸近，姜寧已經自動隱藏了自己。

　　幸好，她坐的位置是對著門的，以至於有人進來不會那麼容易發現。..

　　「你怎麼來了？」

　　正在姜寧快要把自己縮進茶幾下面，頭頂突然傳來一道冷冽的男音。

　　擡頭，姜寧傻傻一笑，馬上撐著手臂，抽離了身體。

　　厲澤禦沒再看她，轉身一邊解著西裝扣，回了辦公桌前。

　　姜寧從沙發繞出來，站在他面前，將張燦燦的文件雙手遞給厲澤禦。

　　「我是因為飛揚傳媒的藝人來的。」

　　她要告訴他，倆人就算在一起，不會互相影響彼此的工作。

　　厲澤禦睞了文件一眼，擡手接過，大緻掃了一眼，將文件丟在辦公桌上，後靠座椅神情慵懶。

　　「你不是懷疑前些日子的惡作劇是張燦燦所為？」

　　「沒證據，不敢輕易斷言。」

　　「需要我給你查嗎？」

　　姜寧搖頭，說：「飛揚傳媒上次那事，是你找人擺平的吧？我想看看關於解決張燦燦一事處理的方案。」

　　「這邊沒有。」

　　「那算了。」

　　他回答的乾脆，姜寧略有失望，拿著文件就要走。

　　「晚上跟我回一趟厲家。」

　　厲澤禦從座位站起。

　　姜寧側身，他已經靠近過來。

　　「長輩們想見見你。」

　　「……可以拒絕嗎？」

　　「不可以。」

　　厲澤禦將話堵了回去，姜寧擡眼看著他湊近，擡起她的下巴，低頭啄了她的嘴唇，低魅地問：「換口紅了？」

　　姜寧下意識舔了嘴唇，愣愣道：「沒。」

　　她早上出門送姜寧，都沒來得及化妝，還是宋暖說她氣色不太好，特意從包裡將新買的口紅給她塗的。

　　「中午不陪你吃飯，我們晚上見。」

　　蠱惑性的語氣說完，他越過她出去了。

　　姜寧在原地怔了許久，拿著文件出了凱恩特。

　　瞎跑一趟！

　　姜寧返回公司，老老實實寫文案的時候，倪迦的電話打來。

　　還沒等她接通，餘光瞥到隔著玻璃的外頭前台處，站著的人正是倪迦。

　　她沒想到這姑娘找來公司了。

　　兩人下樓，還是第一次見的茶餐廳。

　　「你是不是還在處理別的案子？」

　　「張燦燦的。」

　　倪迦不感興趣。

　　喝了一口茶，優雅地放下。

　　「朱景城給我打電話了。」

　　「所以呢？」

　　「他要我不要找人害他，他可以退出娛樂圈，也可以和我結婚。」

　　「那種男的，你還要？」

　　「你覺得他還有什麼魅力可以吸引我？」

　　姜寧忍不住，對她舉了大拇指。

　　「就得這樣。」

　　「但是，他說他去找了你。」

　　「是。他掐我脖子，咱們差點就見不著了。」

　　「他很極端，我第一次發現他約了別的女孩子，他還苦苦跟我道歉，甚至以自殺威脅。」

　　「我看過你的爆料。」

　　「其實，我沒太想他怎麼樣。但是他真的可恨，我心裡咽不下這口氣。」

　　「沒關係倪小姐，不粉他，你還可以粉別的男藝人。比他帥的，優質的，娛樂圈還挺多的。」

　　「其實我是有點擔心的，假如我發了攻擊他的文案，他會不會想不開？」

　　「他應該沒那麼大膽去死吧？」

　　如果真那樣，那這男的真的讓人下頭。

　　當然，一切都還隻是猜測。

　　倪迦沉默良久，從包裡取出一沓現金，放在了桌子上。

　　姜寧不知所為，看了錢，又看向她。

　　「倪小姐這是……」

　　「如果他出事，麻煩姜小姐把這錢給他。告訴他，這是我最後的憐憫。」

　　說完，她站起了身。

　　「我要出國幾天，我希望文案今天能出來。」

　　撂下話，她走了。

　　姜寧看著她的背影，遲遲沒有回頭。

　　文案能出來，隻是萬一真出事，自己還得去送錢？

　　那到時，會不會變成自己去送死？

　　姜寧收了錢，將張燦燦的案子放到一邊，先趕了倪迦的案子。

　　發給對方的時候，已經挨近下午下班。

　　因為是郵箱形式發送，她怕倪迦不知道，所以給打了電話，但是那頭始終顯示關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