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從來不阻止女人進宮，隻要是皇上看上的，她都讓送到宮裡來，但凡是受寵的，嫻妃都要鬧一鬧。

　　皇上有時候會生氣，責罰嫻妃，擡舉新人，有時候也會心疼嫻妃，總之，後宮越熱鬧，她這個皇後的地位越穩固。

　　縱然皇後知道，這次狩獵場上，嫻妃與梅林聯手要對付太子，皇後也並不在意，因為她知道嫻妃沒那個本事。

　　果然，嫻妃要跟繼母鬥，提前回京了。

　　果然，他們的計劃燃燒到了皇上那裡。

　　隻要太子沒事，皇後就算知道真相也不追究，嫻妃她留著還有用，至於梅林，他若真老實了，就顯不出戚家有用了，戚家可是捉拿叛軍的主力。

　　沒有老鼠，貓養著就沒用了。

　　楚夕把葯給皇後配好後，就回去了。

　　盛淩雲沒在家，忙的暈頭轉向，聽說秦淵死的時候，隻有蘇曼曼一個人在場，所以大家都以為是她投的毒，人已經抓起來了，隻是還缺少證據，缺少動機。

　　「蘇曼曼，她不是在寧州嗎？什麼時候也來到京城了？」楚夕回來的時候，碰到了東方遊。

　　東方遊把案子簡單的告訴了楚夕。

　　「應該來了有兩三年了，大人調查過蘇曼曼在蘇城的時候，就是秦淵的眼線，寧州的那個青樓也是秦大人的產業。」

　　所以，別人以為蘇曼曼是兇手，盛淩雲卻並不這麼認為，他覺得兇手另有其人。

　　楚夕想了想說：「中毒，如果把屍體剖開，能找到毒的來源，和判斷中毒的時間……」

　　隻不過，秦家畢竟有錢有勢，不一定會同意剖屍檢查。

　　這個案子看起來很複雜，一旦牽扯到京城的達官貴族，案子就不是那麼好破，會受到重重的阻力。

　　於是因為這個案子，盛淩雲和楚夕又在京城待了大半年，一晃眼，入了冬。

　　盛淩雲並沒有找到真正的兇手，皇上已經不耐煩了，秦家也不耐煩了。

　　大理寺和督察院一齊逼盛淩雲，甚至傳出了蘇曼曼是盛淩雲紅顏知己的謠言，還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京城的冬天，不比寧州暖和到那裡去，因為空間回來了，楚夕隻開了一家糧鋪，一家果脯鋪子，把空間裡的糧食和果子都變成銀子。

　　這天，楚夕帶著綠丫又去逛街，朦朧生了孩子，楚夕給朦朧的孩子打了一把金鎖，她要去取過來。

　　剛進首飾店，就聽到有人在小聲的議論。

　　「聽說了麼，盛大人到現在還護著那個女人，聽說那個女人都給盛大人生了孩子了。」

　　「我就說他們一定有關係，不然，秦太傅都死半年了，案子怎麼還沒結，今天早上秦太傅的夫人，堵著盛淩雲的轎子，把他給罵一頓。」

　　楚夕支棱著耳朵聽著，這邊綠丫把紙條遞給掌櫃的，取了金鎖。

　　「夫人，挺好看的，我們回去吧。」

　　楚夕忽然想到了宋子文臨走時的話，這都半年了，皇上還沒有把盛淩雲趕出京城，大概是因為這個案子還沒破吧。

　　有關這個案子，盛淩雲其實並沒有跟她說太多，但是楚夕隱約感覺，盛淩雲似乎除了這個案子，還再查其他的事。

　　旁邊兩個女人說了幾句，就轉到其他八卦上。

　　楚夕帶著綠丫離開了首飾鋪，剛轉彎，正好遇到了盛淩雲的轎子，胡三刀駕著馬車拉了韁繩：「籲，夫人，你們要去那兒？」

　　聽到胡三刀的話，盛淩雲一掀車簾，看到了楚夕，起身來到車門口，伸出手：「上來。」

　　楚夕看他的臉色很不好，什麼也沒問，把手遞給他，用力一跳，直接上了馬車。

　　綠丫坐在了車轅上。

　　盛淩雲等楚夕坐好後，幽幽的嘆口氣，閉上了眼睛，在馬上的長凳上躺了下來，頭枕在了楚夕的腿上。

　　楚夕半摟半抱，像是哄孩子一樣輕拍著他，還是什麼話也沒問，什麼話也沒說，卻讓盛淩雲感覺特別的安心。

　　「楚夕，我們可能又要離開京城了。」

　　過了好大一會兒，盛淩雲忽然開口道。

　　有了宋子文的提點，楚夕一點都沒感覺到驚訝，隻是安慰道：「無所謂，對於我來說，去那兒都一樣，隻要跟你在一起，那兒都是家。」

　　盛淩雲翻個身，摟住了楚夕的腰，幽幽的嘆息：「這輩子過的好憋屈，我想當個壞人，不想當好人了。」

　　楚夕想起了現代影視劇裡的台詞，勸他：「好人好當，官場上的好人不好當，要比奸臣更奸，不然下場都不會太好。」

　　盛淩雲冷笑：「壞人下場不好，好人下場也不好，不如肆意做個壞人，最起碼活的順暢。」

　　確實，在前世，盛淩雲是個瘋批壞人，做事隻求結果，不擇手段，但是這一世，他在乎的東西太多，尤其是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名聲。

　　清官難做，水至清則無魚。

　　可盛淩雲骨子裡還是個好人。

　　誰能想到這輩子因為這個好名聲，他覺得比前世心力更憔悴。

　　盛淩雲終於肯說蘇曼曼的事情了。

　　「秦淵不是好人，在京城很不得人心，尤其他那個兒子，為非作歹，五年前，他那個兒子被人打死了，兇手至今未找到。」

　　「這次秦淵的死，我懷疑是同一個人，絕對不是蘇曼曼，但是因為他太不得人心，大理寺和皇上都想著早點結案，不想再找兇手了。」

　　盛淩雲為難的點是，若是認定蘇曼曼是兇手，蘇曼曼就是被冤枉的，秦淵死不足惜，可蘇曼曼就很可惜，況且兇手沒找到，會不會再作案，誰也不知道。

　　楚夕說：「一個案子正義不正義不重要，真相才最重要，即便是真相併不如人所願，可往往人們過於主觀，因為受害人是壞人，而不願意找真相，隨便找人頂鍋，這跟草菅人命又有什麼區別。」

　　正是如此，盛淩雲覺得楚夕還是理解他的，可是他已經無能為力了，因為盛淩雲總覺得有一個無形的手阻礙他辦案子。

　　每當他快要找到證據的時候，總是有人快他一步，把線索和證據都毀滅。

　　十月初八是皇後娘娘的生辰，每年後宮都會宴請朝臣，給皇後慶祝，皇後提倡節儉，今年也不例外，再節儉，生辰宴還是要辦的。

　　盛淩雲帶著盛裝打扮的楚夕，進宮參加皇後娘娘的生辰宴。

　　剛進了皇後的主殿，楚夕就感覺皇上趙熾的眼神像是一把烈火一樣，灼灼燃燒。

　　楚夕輕輕捏了盛淩雲一把：「我今天穿的是不是不對勁？」

　　盛淩雲看了她一眼：「沒有什麼不對。」

　　楚夕抹了一下髮髻上那顆皇上送的南珠：「皇後的宴會上，不該戴這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