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青青心情也不好，沒心情鼓勵安慰蘇曼曼。

　　「盛大人原本跟盛夫人感情就很好，可他對你也不錯，你是要加入他們的生活，又不是要拆散他們，等回頭你嫁給盛大人，難道還要吃盛夫人的醋嗎？」

　　蘇曼曼瞟了一眼呂青青，不明白她怎麼突然不向著她說話了。

　　「我也沒說要拆散他們，我隻是覺得盛大人對我的態度，沒有從前那麼好了……而且，我一直以為盛大人對誰都是冷冷的，眼神帶著一股說不出來的輕蔑……」

　　「可是今天，他對盛夫人有說有笑，還會撒嬌……感覺變了個人似的。」

　　呂青青今天也深有同感：「宋公子也是，他做事總是很隨意，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我以為他沒有在乎的人和事，但是今天我看到他和盛夫人在研究畫時，眼神裡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認真……」

　　蘇曼曼纖細的手指，在軟塌上用力地抓了一把，恨恨道：「從前也沒見他對盛夫人多用心，前幾年還聽說他把盛夫人關在後院讓出來，如今卻這麼在乎她，是不是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情？」

　　呂青青心情鬱郁，衣服都沒脫，躺回了床上，和衣而眠。

　　蘇曼曼卻披上大氅，直接來到了隔壁宋子文的院子裡。

　　遠遠的，她看到盛淩雲竟然也來了，背著雙手，站在宋子文院子的門口處，要走不走，要留沒有留。

　　蘇曼曼嘴角微微勾起，搖曳著身姿慢慢靠近盛淩雲。

　　「盛大人是來看望宋公子的，還是來找盛夫人的？」

　　盛淩雲沒有轉身，冷冷的空氣中，飄著蘇曼曼身上散發的淡淡的幽香，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院子裡，布滿寒霜。

　　蘇曼曼見盛淩雲沒有說話，替他撐著傘站在那裡，纖細的手卻伸了出來：「下雪了。」

　　「下雪了。」楚夕在屋子裡也看到了，來到窗前，看著飄飄蕩蕩的白雪，心中的不快，散了一些。

　　宋子文拿著大氅走到她的身後，給她披到了身上：「屋子裡穿的那麼薄，當心凍著。」

　　楚夕回眸一笑：「謝謝，記得那年大雪也是你救了我，算起來，你已經救我兩次了。」

　　宋子文也想起了上次城隍廟的事情，驚險的過程彷彿就在昨天：「舉手之勞。」

　　「我就是不太明白，按理說同行的男人那麼多，為什麼單單你一個女子出門拿東西，不知道外面危險嗎？」

　　「還有這次，你怎麼一個人帶著孩子跑出來了，府裡的侍衛呢？丫鬟呢？盛淩雲也真放心。」

　　楚夕想了想也有些巧合，上次她雖然是盛淩雲的媳婦兒，可倆人感情並沒有很好，說白了隻是合作關係。

　　那個時候，盛淩雲身邊還有個楚然呢。

　　而這次，還是因為女人，原小說裡，盛淩雲是個高冷人設，怎麼到她這裡，一個又一個的女人撲向他呢。

　　楚夕也很鬱悶。

　　「蘇曼曼到底跟盛淩雲什麼關係？」

　　宋子文眨眨眼：「你問我？我怎麼知道？我又不是她？」

　　楚夕皺眉：「可我第一次聽說蘇曼曼的時候，也是因為你，他們都說你是蘇曼曼的入幕之賓，我就是想了解一下這個女人。」

　　宋子文趕緊澄清：「我跟她是清白的，她之所以這麼說，隻是為了自保。」

　　楚夕抿抿嘴：「那你說她纏著盛淩雲，是不是也是為了自保，為了生存？」

　　宋子文摸摸鼻子，聲音嗡嗡的：「我不知道。她其實身世也挺可憐，她父親是高麗的細作，母親早亡，她從小就跟著父親東奔西跑，到了十歲，就在蘇城的青樓裡住著了。」

　　那個青樓是秦淵的產業，他把手下安排到那裡，也是正常的。

　　隻是這樣的環境對一個女孩子來說，實在是不友好，尤其是蘇曼曼長得也很漂亮。

　　「蘇曼曼在青樓裡學藝，琴棋書畫，茶道和跳舞都要學一些，我認識她的時候比較早……」

　　那年也是一個下雪天，蘇曼曼身著單衣，站在院子裡被青樓裡的師傅逼著跳舞，一個動作跳得不好，小腿肚子上就是一鞭。

　　打到最後，她已經分不清楚，身上是被打疼的，還是被凍疼的。

　　她隻知道，若是這支舞再跳不好，她不是被凍死在這裡，就是被打死在這裡。

　　終於，師傅滿意了，放她回去休息，冷得發抖的她，身上被披了一件暖和的大氅。

　　再一擡頭，是宋子文那張稚嫩又擔憂的臉。

　　宋子文回憶道：「那時，我也不過十四歲，她大概十三，因為沒有到接客的年紀，就在青樓裡當丫鬟，學藝。」

　　青樓裡的老鴇會根據每位姑娘的特長來培養，大家都是女人，老鴇其實也不想讓這些含苞欲放的姑娘們，被男人糟蹋。

　　他們隻是細作，並不是真的要賣身。

　　所以老鴇要求他們不賣身就賣藝，隻有本領越高，價格越高，才能有資格跟顧客談條件，才能讓顧客心甘情願的掏銀子，尊重她們的規則。

　　學藝之路是很苦的，挨打挨餓是家常便飯，但是蘇曼曼心甘情願，因為她也不想沒有一技之長，從而被迫賣身。

　　宋子文：「青樓裡還有一位姑娘長得也好看，色藝雙絕，蘇曼曼怎麼也超不過她，後來傳出我和她相好的關係，也是因為她眼瞅著年紀到了要被迫賣身，我去找了秦大人，看在我們都是高麗人的份上，秦大人同意了我作保。」

　　「但是也有條件的，我和她每年都要給秦大人供奉三千兩。兩個人就是六千兩。」

　　楚夕感慨：「秦淵是嗎？還真是吸血鬼……」

　　宋子文又說：「事情的轉折就是倭寇的細作被盛淩雲全滅，我們高麗人也開始人人自危，而這個時候蘇曼曼卻提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這個宋子文不說，楚夕也知道，蘇曼曼去寧州開一座青樓，跟盛淩雲合作，她利用寧州官府套取有用的情報信息，盛淩雲則用青樓賺銀子。

　　隻是盛淩雲不知道的是，蘇曼曼賺的銀子，還是要交給秦淵的。

　　盛淩雲當時跟蘇曼曼合作，賺錢事小，主要是調查洪公公的事情，因為洪公公利用女子製藥的事情，在青樓裡消息最靈通。

　　洪公公有時候會把用過的女子給轉賣給青樓。

　　楚夕：「那後來盛淩雲進京，蘇曼曼怎麼又跟到了京城呢？」

　　宋子文說：「其實是盛淩雲發現了，寧州青樓好幾個女子，是被洪公公的手下轉賣的，他就讓蘇曼曼想辦法，帶這些女子進京，成為他的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