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丟了,丟了銀錢!」嚴氏自然不敢說丟了十兩銀子,隻稱丟了自己攢了許久的幾十文錢。
她從懷裡摸出一串銅錢,氣哼哼地指著林小薏道:「這就是從這丫頭身上搜出來的,分明就是她偷的!」
「我沒有!」林小薏陡然尖叫起來,整張臉都因為情緒激烈而紅了,「這是我賣果子的錢,你是我親娘!為什麼不相信我?!」
小姑娘又怒又委屈又心痛,淚水控制不住地溢滿了眼眶,卻依舊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嚴氏卻冷哼道:「你手上能有幾個錢我還不清楚?這分明就是從我這裡拿的!不然你倒是告訴你奶,你哪來的這一串銅錢?」
「我……」林小薏咬了咬嘴唇,卻不知該怎麼解釋她私藏的這些個銅錢。
「是我給她的。」
就在林小薏窘迫難言之際,任芸突然淡淡地開口道。
林小薏猛然一擡頭,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呵,你給她錢?」嚴氏一臉的不相信,「你倒是也說說為何要給她銅錢?」
任芸淡然地望著她,緩緩道:「我是見她每日賣果子那般辛苦,賺了錢,卻沒能給自己爭到一丁點兒好處……」
「是見她為了扛果子硬生生磨破了肩頭,也不喊一聲疼……」
「我這個做嬸娘的看不下去她有娘生沒娘疼,所以給點兒銅闆讓她給自己買幾尺布料做身衣裳穿……」
任芸微微眯了眯眼,沖著嚴氏冷笑:「怎麼,有問題嗎?」
林小薏聽著任芸的話,不知怎麼的,鼻頭一酸,一直在眼眶中打轉的淚水刷地掉落下來,她連忙擡手去擦。
嚴氏自然聽得出來任芸是在變著相地譏諷自己,她心中一梗,氣得臉上那是一陣白一陣青。
憋了半晌,才怒道:「關你什麼事,我們二房的事,還輪不到你插嘴!」
「怎麼不關我的事兒了?」任芸冷然一笑,「你這不分青紅皂白地就硬把我的銅闆說成是你的,我還不能辯解了?」
「按你這麼說,這要是回頭你說我家那新蓋的大瓦房也是你的,我是不是也要悶不吭聲地就讓你搬進去住得了?」
嚴氏被懟得啞口無言,氣得幾欲仰倒。
就在這時,林有黍牽著兩隻小羊羔抵達了家門,高高興興道:
「娘,我回來了!今兒我可碰上天大的好事兒了!我告訴你們……」
話說到一半,林有黍便感受到了家裡凝重的氣氛,頓時奇怪道:「哎?你們咋了這是?」
林老太望著他手裡的兩隻羊羔,愣了好半晌,不禁然詫異道:「你哪兒弄來的羊?」
林有黍「嘿嘿」一笑:「娘,這是我買來的!」
林老太一怔,兩隻羊羔可不便宜,沒有幾兩銀子那是買不下來的。
她剛要張口問,便見嚴氏突然像受了什麼刺激似的,一下子撲過去抓著林有黍,厲聲大叫道:「你哪來的銀子?!」
林有黍被她唬了一跳,忙把編好的理由拿出來道:「銀子,銀子是我撿來的啊!」
「你在哪兒撿的?!」嚴氏死死地抓著林有黍,指甲都掐進了他的肉裡。
林有黍吃痛,連忙一把將她推開:「你又發什麼瘋!我在哪兒撿的關你屁事!反正又不是你丟的!」
「是我的!就是我的銀子!——」嚴氏再次撲上前去拉扯林有黍的衣服,歇斯底裡道,「你個混賬!快把十兩銀子還給我!」
林有黍聽到她說十兩銀子,頓時愣了愣,一下子反應過來,眼睛瞪得老大:「那十兩銀子是你的?你他娘的哪來的這麼多錢?!」
嚴氏拉扯的動作驟然僵住。
任芸聽到這裡,已經明白了大概,於是望著嚴氏冷冷道:
「所以,你丟的,其實是十兩銀子?」
嚴氏一噎,一時說不出話來。
林老太也反應過來了,忙道:「嚴氏,你哪裡來的這麼多銀錢?!」
「這……我……」嚴氏支支吾吾了好半天,眼見著就要解釋不清,她陡然想起來方才林有黍的說辭,心念一動,忙道,「是我撿來的!」
林有黍狐疑道:「你在哪兒撿的?」
「我……我就在林子裡撿的!」嚴氏隨口胡扯。
「哦?」任芸似笑非笑地望著她,「那倒是奇怪了,在林子裡撿的,說明是咱們村裡的人丟的……」
「這不說哪家能粗心大意到弄丟十兩銀子,就說丟了這麼多銀錢,這麼些天居然也沒見哪家出來尋找……」
林有黍跟著奇怪道:「對啊,這要是弄丟了十兩銀子,不得著急死?這麼大的事兒怎麼可能都沒傳出來?這不得讓村長幫忙把整個小福村都得翻遍嘍!」
「我……我想起來了,是我搞錯了,不是在村裡撿的,是、是在縣城裡撿的!」嚴氏連忙改口。
任芸聽到這話,眼神卻愈加意味深長起來。
縣城,十兩銀子……
呵,這銀子,怕是跟嚴氏偷的自己的那個配方有關吧!
八成就是背後指使的那人給她的定金什麼的。
林老太聽到這話,自然也是不相信,尤其是看嚴氏那一臉心虛的樣子,更是覺著這銀子的來路有問題。
然而接下來任憑林老太再怎麼逼問,嚴氏卻始終咬死了是她撿來的。
嚴氏又不傻,打死她都不可能說出實情的。
林老太無法,隻得暫且將此事了了。
嚴氏見自己糊弄過去了,連忙追問林有黍:「銀子呢?」
林有黍指了指那兩隻小羊羔,理直氣壯道:「這兒呢。」
嚴氏愣了愣,隨即怒道:「這羊能值多少錢!剩下的呢?」
等得知林有黍將十兩銀子全部花光後,嚴氏眼前一黑,直接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