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興鏢局的鏢師聞言,頓時氣紅了臉,幾步跨下台階,指著小豆丁氣急敗壞道:
「你個臭小子,別仗著你阿姐兇悍,就以為老子真不敢對你動手!」
「你可別忘了,那個小母夜叉這會兒可不在,沒人能護得了你!」
小豆丁聞言不覺頓了頓,顯然這才想起來如今自己孤身一人,眼中不覺閃過一絲驚慌。
但嘴上依舊不肯相讓,嘟囔道:「那又如何,我阿姐今日就要回來了……等她回來,我倒要看看是誰教訓誰?」
這話一出口,顯然再次戳中了那鴻興鏢局鏢師的痛點,惱羞成怒之下,那人一把就抽出腰間的棍子,「唰」地就朝小豆丁揮去。
小豆丁顯然沒想到對方居然真的敢動手,一時嚇得怔愣住了,竟然忘了躲避。
好在林善舉就站在近旁,見狀連忙眼疾手快地伸手拉了小豆丁一把,這才讓他堪堪避過了木棍的襲擊。
林善舉把小豆丁拽到自己身後擋住,皺著眉頭對那鴻興鏢局的鏢師道:「以大欺小,未免勝之不武。」
鴻興鏢局的鏢師正在氣頭上,頓時「呸」的一聲,怒道:「這臭小子嘴巴太臭,小哥這事你莫管,今日老子不教訓教訓他,實在難解心頭之氣!」
林善舉哪裡會讓,沉聲道:「你可想清楚,這可是在大街之上,你若當真公然欺負這麼小的孩子,就不怕被人瞧見了,壞了你們鴻興鏢局的名聲?」
鴻興鏢局的鏢師聞言頓了頓,下意識地望了望四周,確實已經有路過的百姓投來了譴責的目光……
於是他咬了咬牙,把火氣壓了一壓,剛準備收起棍子回去,卻不料,那小豆丁仗著有林善舉的庇護,居然探出腦袋來,朝他直吐舌頭。
「略略略~我本來就是說的實話,誰讓你們都打不過我阿姐?你們都是我阿姐的手下敗將!」
林善舉聞言不覺一個激靈,想捂住他的嘴卻已經來不及。
下一刻,直接原本已經轉身回去的壯漢鏢師,霎時又轉回了頭來,惡狠狠道:「你找打——」
林善舉望著那根再次被提起的棍子:「……」
這熊孩子,怎麼也不看看這會兒是什麼情況?怎麼就不能乖乖把嘴閉上!
眼看著對方已經是失去理智,把棍子都揮出了殘影,林善舉連忙拖著小豆丁往一旁避讓。
林善舉雖然習過武,他一個人閃避是沒問題,但拖著一個孩子,動作就明顯沒那麼靈活了。
幾招過後,他便有些應接不暇了。
側身剛險險地避過一棍子,腳下卻不覺被小豆丁來不及縮回的腳絆了一下,於是兩人直接就一起摔倒在了地上。
眼見那鏢師的棍子再次回來,林善舉頓時心道一聲,完蛋。
說時遲那時快,斜刺裡陡然傳來一陣飛快的馬蹄聲,緊接著,隻聽「嗆」地一聲碰撞聲,一隻長槍驟然出現,一下子將鏢師手裡的那根木棍給挑飛了出去。
鏢師握著被震痛的手腕,擡起頭來望著來人,滿臉的不可思議,就差把「這人怎麼回來了」給寫在臉上了。
林善舉和小豆丁齊齊朝來人看去。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匹白馬,視線往上,隻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正握著一柄紅纓長槍,槍頭還在閃耀著熠熠寒光。
馬上之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女,她身穿一件紅色窄袖的騎馬服,烏黑的長發高高束起,身姿筆挺,端的是英姿颯爽。
林善舉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卻不覺怔了怔。
隻見少女眉眼雋秀,然而左臉的臉頰,卻有一道拳頭大的疤痕,在她冷白膚色的襯托下,顯得整張臉有幾分猙獰。
「張鏢師……」
少女神情冷漠,她居高臨下地俯視,手中的長槍直指行兇的鏢師,眼眸中泛著森冷的寒意。
她緩緩開口道:「莫不是想讓我殺上你們鴻興鏢局?」
張鏢師望著離自己喉嚨隻剩一拳距離的槍頭,不覺咽了咽唾沫,隨後才開口道:「是你弟弟出言不遜在先……」
雖然強撐著沒有後退,但是說話間,氣勢早已全無。
少女微微蹙了一下眉,視線瞥向自家小弟,隨後便捕捉到了小豆丁臉上的心虛神色。
「我阿弟年幼不懂事,若有冒犯,還望張鏢師多擔待……」
少女望向張鏢師,淡淡開口,聲音極是清冷,
「但若張鏢師再想對我阿弟動手,別怪我下次不顧情面了。」
張鏢師:「……」
還下次,你這會兒也沒給什麼情面好嘛!
但做人還是得識相,尤其是在武力有懸殊的情況下。
於是他僵著臉道:「這次我就不跟他一般見識了。」
聞言,少女這才收回了長槍。
張鏢師哪裡還待的下去,忙黑著臉,進自家鏢局去了。
見少女利落地翻身下馬,小豆丁忙掛著甜甜的笑容迎了上去,乖巧地喚道:「阿姐,你回來啦~」
少女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去爹床頭跪著。」
小豆丁臉上的笑容頓時垮了,扁著嘴委委屈屈道:「阿姐,是他先說我們壞話的……」
少女眼神冷冷地遞過來:「我們離家前交代過你什麼話,是不是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