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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野菜糊糊

一品農門惡婆婆 有貓十一 3347 2025-05-26 15:20

  

  原身大概是有低血糖的毛病,稍微一餓就頭暈眼花,四肢發軟。.br>

  任芸像個軟腳胖蝦一樣,一路扶著牆走出來,還不敢太用力,生怕這裂了縫的泥土牆被自己給推倒了。

  堂屋裡沒見人影,任芸又晃晃悠悠挪到了西屋門口。

  然後便看見屋裡的茅草床上,一個四五個月大的奶娃娃正閉著眼睡覺,那就是原身的孫子,乳名叫小果寶。

  旁邊靜靜坐著一個小男孩,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目光獃滯。

  這是家裡最小的兒子林善止,今年八歲,是個小傻子。

  雖然智力有問題,但好在很聽話。

  讓他在家看著小果寶,他就一動不動地看著,從中午他們出門到現在,鼻涕拉了老長也不知道擦。

  覺察到門口有人影,他擡頭看了看,見是任芸,愣了愣,然後擡手用袖口擦了擦鼻涕。

  他知道,這個女人不喜歡看到自己流鼻涕,他不能讓她看到,不然就要挨打挨罵。

  後背還有前兩天被樹條抽打的傷口,很疼。

  見倚在門邊的任芸沒什麼反應,林善止便又低下頭,繼續看著床上的小果寶。

  任芸兩腿直打晃,完全顧不上去留意這孩子的心理活動。

  出去挑水的楊大桃回到家時,便看見婆婆扶著牆,正哆哆嗦嗦地向屋外的竈台進軍。

  楊大桃連忙放下水桶,小跑過去攙扶住她,想了想,開口問道:「娘你怎麼出來了?」

  沒等任芸開口,肚子便自動發出一陣震天巨響。

  「咕嚕!咕嚕嚕嚕——」

  婆媳二人同時愣住。

  任芸腳趾摳地,表情差點皸裂。

  楊大桃默了默,組織了半天的語言後,小心翼翼道:「上午挖的野菜還剩了些,我去煮了。」

  任芸綳著表情點點頭,然後被楊大桃扶進了屋。

  「娘先坐會兒。」

  任芸四下掃了掃:「……」坐?坐哪兒?

  她倒是想坐,那也得有張凳子不是?

  眼看堂屋中間有一塊還算平整的大石闆,任芸一屁股坐了上去,想到鞋子裡好像進了小石子,又把腿放了上去,脫了鞋查看自己的胖腳。

  看著盤腿坐在「飯桌」上摳腳趾的婆婆,楊大桃:「……」

  算了,她還是燒飯去吧,別討罵。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任芸感覺自己快要餓昏過去時,楊大桃終於端著一大碗熱乎的野菜糊糊過來了。

  看著那碗像足了黑暗料理的黑色糊糊,任芸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不僅看著難以下咽,還稀得跟水似的。

  但任芸知道此刻自己壓根兒沒得挑,而且也實在餓得狠了,於是一閉眼,也顧不得燙,「噸噸噸」連吞了幾大口。

  yue~

  任芸感覺自己胃裡翻江倒海。

  難喝,真他娘的難喝,還拉嗓子。

  但是不喝不行。

  「噸噸噸。」

  yue~

  「噸噸噸……」

  yue~~

  強忍著噁心喝了小半碗後,任芸猛然想起來,原身貌似在房間裡藏了兩塊飴糖!

  她連忙把碗塞回楊大桃手裡:「不喝了。」

  隨後便直奔東屋,拖著兩條發軟的胖腿,跑出了穿越以來的最快速度。

  楊大桃看著手裡還剩大半碗的野菜糊糊,愣了好半晌。

  她咽了咽口水,居然還有剩?而且還剩了這麼多?

  要知道自從去年的荒年後,家家戶戶基本都是每日隻吃兩頓飯,而自家更是縮成了一頓。

  家裡隻有婆婆能多吃這一頓。

  楊大桃欣喜不已,連忙把那大半碗糊糊放回了鍋裡溫著,等著待會兒林善言和林善舉回來後一起分著吃。

  任芸這邊,直奔床頭那個放衣物的木頭箱子,不多時便成功翻找出了一個小油紙包,裡面正是那兩塊飴糖。

  她連忙捏起一塊,塞進了嘴裡。

  甘甜味化開蔓延,頓時衝散了嘴裡的那股子苦澀味。

  她乾脆躺倒在床上,慢慢嘬著糖塊,沒多時,終於感覺頭也不暈了,手也不抖了。

  呼~總算活過來了。

  日頭漸漸西斜。

  去田間除草的大兒子林善言,和去山上撿柴的三兒子林善舉,相繼回到了家。

  楊大桃把鍋裡的野菜糊糊端出來,倒在四個陶碗裡,每個碗裡分了小半碗。

  四人圍坐在堂屋那塊石闆充當的飯桌旁,林善言看著面前的糊糊,咽了咽口水:「這、這是?」

  林善舉瞥了瞥東屋,小聲問:「娘今天沒吃完?」

  楊大桃點頭。

  「那咱就吃吧。」林善言說著端起碗,低頭吞了一大口糊糊。

  真香。

  雖說隻有小半碗,但空蕩蕩的胃裡有了東西,今天夜裡也不會餓得太難受了。

  林善舉和林善止也連忙開吃。

  楊大桃拿起一個小木勺,把自己的那份糊糊餵給懷裡的小果寶,等確定孩子不吃了,才把剩下的那一口舔進了肚子裡。

  任芸走出房門時,四人正捧著豁口的陶碗,一點一點地舔乾淨,舔得認真又滿足。

  任芸看得心裡五味雜陳,自己難以下咽的野菜糊糊,在這幾人眼裡卻是無比寶貴的食物。

  幾人身形都極瘦,說是骨瘦如柴一點也不過分,身上的衣衫補丁疊著補丁,十分破舊,與乞丐唯一的差別,大概就是還算比較乾淨整潔,沒有蓬頭垢面。

  視線接著落在那塊石闆上,任芸:……暈,這玩意兒原來是飯桌。

  就在這時,放下碗的林善言突然發現了什麼,伸手摸摸跟前的石闆,面色奇怪道:

  「咦,這石闆中間怎麼裂了?」

  楊大桃放下碗,看著那道裂縫愣了愣,下意識地往東屋望去,其他幾人也跟著看過去。

  然後便瞧見了戳在東屋門口的任芸。

  任芸:「……」

  我不是,我沒有,別看我!

  四人見到任芸,齊齊站了起來。

  林善言:「娘,我這就去劈柴。」

  楊大桃:「我去洗碗。」

  林善舉:「我去燒水。」

  隻有林善止訥訥沒作聲。

  林善舉扯扯他的衣袖:「四弟還去看著果寶。」

  沒等任芸有何反應,幾人便匆匆離開去幹活,生怕走慢了要挨罵。

  天微黑時,楊大桃端來了一木盆的溫水,任芸照著記憶裡原身的方式洗完了臉和手。

  楊大桃蹲下身,伸手托起婆婆的腳給她拖鞋,任芸一愣,這才想起來原身洗腳都是讓兒媳伺候的。

  任芸可做不到,這身體隻是胖,又不是殘,沒必要去使喚別人。

  她縮回腳,學著原身的冷臉和語氣道:「不用你洗了,出去吧。」

  楊大桃愣了愣,頓時有些驚慌,婆婆這是不是,嫌棄自己了?

  但她不敢問,隻能乖乖地退了出去。

  任芸當然不知道自己的一番好意,卻把兒媳給嚇著了,她自己倒完洗腳水,便坐在床上開始認真思考,要如何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安身立命。

  然而沒等她想出個所以然來,她的心態卻驟然崩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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