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季滿金所料的那般,很快趙正明那邊便得知了消息,氣得那叫一個臉紅脖子粗。
趙老太更是直接炸了毛,拍桌蹬腳道:
「昨兒你不是保證,那姓吳的不會賣地皮給季滿金的嘛?!」
「這下可好!人家不但地皮買到了,還是那麼好的地段!」
趙老太一想到自家客棧多了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直接又開始嚎啕大哭起來:「我的天老爺啊!我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趙正明原本身體就還未徹底康復,此刻坐在床上眼瞧著趙老太這一番連哭帶鬧,他整個腦瓜子都嗡嗡的。
見趙正明不吭聲,趙老太是越哭越來氣,忍不住指著他破口大罵道:
「你個沒用的老東西!吃老娘的用老娘的,如今連咱們的客棧生意都保不住!我還能指望你點啥?!」
「嗚嗚嗚,等小福村客棧一建,老娘的客棧得少掙多少錢!到時候我看你哪裡來的銀子花用!」
「行了行了別嚎了,光哭能頂個屁用?」趙正明一臉頭疼地從床上下來,邊說邊套上外衣。
「幹啥去?」趙老太問道。
趙正明黑著臉道:「我去找一趟吳重友,跟他要個說法!」
這事兒不光趙老太不解,他自己也是納悶得很。
昨兒那吳重友明明跟自己談得好好的,還再三保證不會買地皮給季滿金,這才過了一晚上,怎麼說變卦就變卦了呢!
一路上,趙正明都在琢磨。
他覺著,按那姓吳的尿性,能讓他改口的,除了收禮了還能有啥原因?
可是自己家客棧每年可都給他封上大紅包的,金額怎麼著都不算少了。
就季滿金那個一文錢都恨不得掰成兩半的摳巴人兒,還能送禮比自己家多?
而且旁的人他不知道,季滿金的性子自己多少是了解的,這人從來不搞送禮這一套。
畢竟他這裡正當了十來年了,別說銀錢,想從季滿金兜裡掏出一粒米來那都不能!
就算小福村如今靠做蠟燭生意賺了不少錢,那季滿金就真能捨得白送人家銀子了?
趙正明怎麼想都覺著可能性不大……但究竟是啥原因,那也隻能等見到吳裡正才能知道了。
然而另趙正明沒想到的是,等他到了安楓鎮,別說問質問姓吳的了,他居然連人都沒進得去吳家的大門。
「回去吧,我們老爺說了,今兒開始不見客,誰來都不見!」
趙正明:「……」
這姓吳的王八犢子,當誰瞧不出來啊,這是故意躲著自己呢!
趙正明心裡頭那叫一個氣啊,直把吳重友這廝罵了個八百遍。
但面子還是要維護的,於是隻得壓下火氣,從兜裡掏出了一小塊碎銀,笑呵呵地放到了看門的人手裡。
「這位兄弟我也不為難你,隻是我大老遠的跑一趟過來,總得把事問清楚了才是,不然我這回去哪裡吃得下飯吶!」
看門的夥計捏了捏手裡的碎銀,臉上了表情頓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登時笑眯眯道:「趙裡正,我知道你想打聽什麼?是不是小福村買地皮那事兒?」
「哎喲正是正是……」趙正明忙點頭道。
「實話跟你說,這事兒具體什麼情況我也不清楚……」
聽到這裡,趙正明心裡頓時一沉,就在他心疼自己銀子打水漂的時候,卻聽那看門夥計又接著道: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昨兒我們老爺從你家一回來就被衙役帶走了,說是縣令大人有事傳喚……」
「等回來後,臉色那叫一個白,走路都跟踩棉花上似的……」
看門夥計說著就把頭湊近了趙正明,壓著聲音小聲道,
「然後今兒一早,就派人去把那季滿金給請來了……」
說著又直起了身子,望著趙正明道:「這多的我也不跟你說了,想必趙裡正也能大概猜到出了啥事兒。」
趙正明聽得是目瞪口呆。
吳重友出了啥事兒?還能是啥事!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是挨範縣令收拾了!
至於範縣令為啥收拾他,那肯定是特意為季滿金撐腰的啊!
趙正明什麼前因後果都想通了,登時咬牙切齒起來。
季滿金這個王八犢子,指定一腳就跑去告狀了!不然範縣令怎麼可能那麼快就知道小福村買地皮的事?!
心裡連番咒罵著季滿金,範縣令也沒落下。
這範縣令不是不知道安楓鎮上悅來客棧是自家的產業,居然還如此明晃晃地偏幫季滿金!這心簡直偏得沒邊兒了!
這邊季滿金呼哧帶喘地帶著一肚子火走了,那邊吳裡正忙問自傢夥計:
「人走了?」
「走了。」
吳重友頓時鬆了一口氣。
但隨即又哭喪起臉來,這叫個什麼事兒喲!自己這張老臉,可真算是裡外都丟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