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我宮鬥冠軍,矜貴世子俯首稱臣

第483章 程念初

  書屋一角,少年伏案書寫,字迹工整秀氣。

  某處宮閣傳來女人低低的哭聲,那聲音好像是……

  “你将來要做的事,不止是讀書。”

  “軍師?”謝硯禮的聲音響起,将他從片段中喚回。

  在外,他都這般叫他,孟擇現在的身份是軍師幕僚。

  孟擇眼神一凜,低頭道:“在。”

  謝驚春回頭看了他一眼,卻沒有多問,隻快步向前。

  孟擇跟了上去。

  ——

  禦書房。

  “皇上,謝世子等人已到。”

  謝硯禮領着幾人一道踏入殿中,身後侍從跪地禀報。

  高顯今日穿着明黃色朝服,龍紋刺繡于胸前,顯得愈發威嚴。

  謝硯禮幾人躬身行禮:“臣等參見陛下。”

  他擡手示意衆人免禮,面容間卻是少有的笑意,“免禮,朕等你們多日了。”

  “此番能破敵制勝,你們皆是大功臣,朕心甚慰。”

  說罷,他揮手示意内侍:“賞!”

  殿外太監立刻高聲唱道:“奉天恩旨,謝世子賜金千兩,良田百頃,封鎮國将軍,世襲不替!謝驚春封護國将軍,沈将軍加爵從二品,軍師柳川賞金五百兩,封昭策參謀,入史冊留名!”

  衆人再度跪拜謝恩。

  随後,高顯又道:“今日諸位可先回府,三日後設宴慶功,屆時,滿朝共賀。”

  孟擇站在殿中,看着面前的那張雕着蟠龍紋的書案,案上堆着一摞奏折,墨香濃郁。

  金絲楠木的博古架,懸着湘妃竹制成的卷簾,刻着“承乾永安”的青銅鼎……

  他站在那裡,背脊僵直,喉頭仿佛被什麼堵住了。

  這裡的一切都好熟悉。

  就好像……來過這裡很多次,很多次。

  下一瞬,腳下一軟,竟踉跄了一步。

  謝硯禮伸手扶住了他,目光沉了沉,低聲問:“你怎麼了?”

  孟擇搖了搖頭,“沒,沒事。”

  高顯也注意到了這一幕,多看了孟擇幾眼。

  但也沒察覺出什麼異常。

  元喜上前,躬身引着他們走出去了。

  穿過回廊,朝着宮外走去,幾人都有些迫不及待,想要快些回家。

  可就在他們即将走入另一道回廊時,迎面,一群宮人簇擁着太後緩步而來。

  謝硯禮和謝驚春幾人立刻俯身行禮。

  太後一身頭戴寶頂珠冠,神色溫婉,見到謝硯禮,她唇邊揚起一抹笑。

  “謝世子,此番凱旋,你可是立了大功了。”

  謝硯禮恭敬道:“都是微臣應該做的。”

  太後擺了擺手,目光又落到謝驚春身上。

  正要再言語,卻忽然一頓。

  她的目光落到了人群後方,那個不起眼的中年男子身上。

  那人眉目樸素,神色平靜,正低着頭。

  可太後卻在那一瞬間怔住了。

  她的目光微不可察地一滞,那雙眼睛,那個神情,像極了……

  太後心中微微發緊,“這位是……”

  謝硯禮道:“是軍中幕僚,柳川,這次大戰,他也立下不少功勞。”

  “柳川?”太後輕輕念了一遍。

  孟擇此時擡眸,和太後對視。

  那一刻,孟擇仿佛被一道驚雷擊中,腦中轟然炸響。

  畫面,如決堤般沖入腦海。

  他記得這個人!

  一位宮裝華貴的女子靜立于帝王身側,懷中抱着一個襁褓嬰孩。

  她對他微笑,眼神柔和。

  但眸子的深處,是藏着的提防,是毫不掩飾的殺機。

  和現在的這個眼神……很像。

  緊接着,更多的記憶湧現出來。

  他坐在禦書房前的案邊,咿呀學字,身旁一名溫婉的女子握着他的手,輕聲教他:“這字念祈,是你名字的一部分。”

  他自幼早慧聰穎,得衆師贊譽,生而為皇長子,天賦秉然。

  再之後,是那個肅殺的夜晚,血流成河——

  他親手将顧青與念初推上馬車,大喝一聲:“走!你們護她走!”

  “我……是高祈淵。”孟擇呢喃着,聲音微顫。

  他手指發抖,腦袋仿佛要炸裂一般痛。

  他記起了,他全都記起來了。

  ——

  夜色,清瀾院。

  桌案上是熱氣騰騰的菜肴和甜香四溢的果酒。

  謝珏高高舉起小茶盞,笑容飛揚:“慶祝勝利!慶祝父親和大哥回家!”

  “好!”衆人笑聲一片,齊聲應和。

  屋中其樂融融,杯盞交錯。

  唯獨坐在下首一角的孟擇,始終神情寡淡。

  他舉杯應酬時面上有笑,話語卻不多,眼底卻泛着一層晦暗的沉沉霧色。

  氣氛太過熱烈,以至于一時都沒人注意到他眼底的深意。

  他的目光時不時掠過院外,心有所思。

  用過晚膳後,衆人喝了一會兒茶才離開。

  孟擇是第一個走的。

  一刻鐘後。

  孟擇靜坐在窗前,看着窗外。

  這是五月,院中槐花已謝,檐下卻還有淡淡餘香。

  一切都很安靜,靜得能聽見風卷過瓦脊的聲音。

  他的桌前放着一盞熱茶,碧色盞蓋輕覆其上,水汽氤氲。

  但他一口未動。

  孟擇閉着眼,看似小憩,實則一刻未眠。

  腦海中,一幕幕如浮光掠影般閃現。

  程念初立于繡房門口,烏發半挽,雙眸清澈溫潤,望着他時仿佛映着萬千柔情,“殿下今日回來得早。”

  她托着茶盞,茶香缭繞中,她擡眸看向他,眼中是藏不住的擔憂,輕聲道:“你怎麼又在外頭吹風?禦醫說你身子不好……”

  夜雨潺潺,她披着他的披風站在廊下,額前幾縷碎發被雨意沾濕貼着臉頰。

  她眉目中透着一絲倔強,卻語調輕柔。

  “你去得久些也無妨,我會等你。”

  那雙眼睛,清澈如水,透着世間最簡單也最深沉的愛意。

  如今想起,卻仿佛隔了一生。

  她死了。

  剛生産完,就被人捅了十幾刀,連胸膛都被剖開,死在冰冷簡陋的木闆床上。

  連最後一口氣也未曾等到他……

  孟擇再睜開眼,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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