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守門的丫鬟婆子見少主親自扶着少夫人出來,互相對視了一下眼神,趕緊過去轎子跟前,殷勤備至的幫着掀開轎簾。www.
溫賢珠走到轎子前,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那兩個人,冷冷的吩咐道:“你們倆之前在哪當差,還是回去哪吧,我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
倆人沒想到剛剛提升了職位,一天沒到頭就要被趕出去,不由得慌了手腳。
那個婆子忙道:“少夫人,奴婢們可是王管家派來清荷堂伺候少夫人的,這怎麼能說回去就回去呢。”
丫鬟也說道:“是啊,我們又沒犯錯,少夫人想趕我們出去,也得給我們個理由,好讓奴婢們去王管家那裡交差。”
溫賢珠也不急于回答兩個下人的話,而是轉頭看了看霍俊,還笑了笑,就鑽進轎子裡去了。
小媳婦剛剛那一笑是什麼意思?
還沉迷于自己媳婦那一笑中的霍俊開始并未反應過來,不過跟着轎子走了幾步,瞧見了那兩個丫鬟婆子還跟在旁邊,才反應過來,怒道:“少夫人的話你們沒聽見?以後不準再出現在少夫人面前,否則就把你們都趕出府去。”
這兩個人可以不把少夫人放在眼裡,但還真不敢不聽少主的話。
這個府一直都是王管家在管,就算少夫人住進來,也沒改變過,下人之間早都習以為常了。
如今她們倆就這樣被轟出清荷堂了,自然不會甘心,瞧着走遠的轎子,倆人恨恨的哼了一聲,心中都在琢磨等下要怎樣和王管家告狀。
坐在轎子裡的溫賢珠,手裡抱着雀兒塞在她懷裡的暖爐,嘴角勾着笑,心裡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
至于那些覺得王管家說話比她這個少夫人管用的下人,這次就等着倒大黴吧。
溫賢珠過來的時候,下人差不多都到了。
雀兒趕緊搬出來一把椅子,還貼心的在椅子上鋪了一條毛茸茸的小毛毯子,才扶着溫賢珠坐下。
溫賢珠掃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管家,從他那雙精明幹練的眼睛裡,很容易就讀出了不滿的情緒。
是對她突然召集下人訓話不滿?還是對雀兒如此服侍她不滿?更有可能是因為她又醒過來不滿吧?
估摸着這幾樣都有了。
剛剛她故意沒讓霍俊跟着來,就是不想讓王管家繼續僞裝下去。
如果有霍俊在,王管家哪敢這樣,一定又是畢恭畢敬的模樣,哪可能讓她看出一點點不滿的情緒。
瞧着站了滿滿一院子的人,溫賢珠也很驚訝,這要不是她想樹立一下自己的威風,居然不知北苑有這麼多下人。
“王管家,把府裡所有下人的花名冊給我。”
溫賢珠這邊說完,雀兒就冷着臉向王管家伸出了手。
王管家先是愣了一下,才不情不願的把花名冊遞過來。
厚厚的一個大本子,溫賢珠拿過來翻開看了一下,嗯,寫的很詳細,活契,死契,哪年進府,是一個人賣身進府,還是全家都在府裡,什麼職位,在哪座院子裡當差,這些王管家都記得很詳細。
不得不說,王管家作為一個管家,的确是很稱職的。
眼睛瞧見之前在清荷堂當差的那幾個人的名字,溫賢珠擡起頭吩咐道:“雀兒,把之前清荷堂的人都叫回來吧,告訴她們,之前她們在清荷堂做什麼,回來後還繼續做什麼。”
王管家沒想到溫賢珠上來就把他昨晚的安排給否了。
忙上前回道:“昨晚少夫人出去,這些奴才居然一個都沒瞧見,老奴也是因為這個,才懲罰她們。”
“嗯。你的意思,我已經聽那兩個看管我的丫鬟婆子說了。”溫賢珠轉頭瞧着王管家笑眯眯的說道。
“少夫人……”聽溫賢珠用了看管兩個字,王管家臉色暗了暗,想上前解釋一下,見溫賢珠并沒有搭理他的意思,隻得又退了下去。
看來少夫人這次是真動怒了,也怪自己太過大意了。
王管家默默的退到一邊,大冷的天,攥緊的手心裡不知不覺已經開始冒汗了。
北苑這麼多年也沒個主子住進來,什麼事都他一個人說了算,之後少夫人也什麼都不過問,他隻當她是太過年輕,就算能醒過來,應該也不會計較這些。
可沒想到,她這次不但很計較,貌似還有了防範心。
溫賢珠一邊看花名冊,一邊不着痕迹的注意着王管家的反應。
能在北苑當這麼多年的管家,可見無論是老教主,還是霍俊,對這個人一定都是很信任的。
如此被信任的一個人,就算他搞出點什麼事,那父子倆應該也不會懷疑這麼忠心的一個人,會是故意的。
自家裡有個這樣一心想她死的人,她居然還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不得不說,她還真是個命大的。
溫賢珠現在想想,也是後怕的,也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感謝這場突發的大病,給了王管家機會,也給了她看清這個人的機會。
溫賢珠擡起頭看了一眼那些下人,雖然不知這些人裡哪個是好人,哪些個是王管家的人,當務之急,她還是先把清荷堂的人換回來再說。
溫賢珠看完花名冊,第一件事就是把清荷堂的人重新換過來,還把那兩個看管她的丫鬟婆子,以大不敬的罪名,一筆劃下去,告訴王管家,“把這兩個人都賣了吧,對主子如此不敬的人,府裡決不能留。”
那兩個人一聽溫賢珠這樣說,自然是不服氣的,大哭大喊着她們是冤枉的,她們沒有對主子大不敬。
“叫喊什麼,少夫人說你們有錯,你們就有錯,這裡又不是公堂,主子打發幾個奴才,哪容得你們這樣大喊大叫。”
之前還又哭又嚎的人,聽了王管家這番話,立刻安靜下來。
可見她們雖然不怕她這個少夫人,但卻很怕王管家。
溫賢珠知道,就算她不讓霍俊跟着過來,此刻他也一定躲在什麼地方,看着這裡發生的一切。
所以她還真不能就這樣把這兩個人打發走,還真得讓她們說說,她們到底有多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