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秘書，到海霧迷裡來一趟。”

　　姜念念緊皺着秀眉，顯然，那一通電話擾人清夢。

　　她抓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淩晨一點。

　　“現在嗎？”

　　電話那頭的聲音低沉，她極為熟悉。

　　“作為我的貼身秘書，你要24小時精力充沛，你不想幹可以辭職。”

　　姜念念還在發燒，吃過藥之後一直昏昏欲睡。

　　聽到辭職兩個字，她瞬間清醒。

　　她蹭的從床上坐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用力的拍了拍臉頰。

　　“你稍等，我很快到。”

　　胡亂的套了件衣服，她飛奔下樓，一路上恨不得把腳踩在油箱裡。

　　海霧迷裡是本市頗具盛名的酒吧，地處最繁華的商業區，根本沒有辦法把車開到近前。

　　姜念念有些無奈，隻能把車子停在路口，踩着十幾厘米的高跟鞋一路狂奔，最終到達海霧迷裡的時候她瞄了一下手表。

　　1點57分。

　　還好她隻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

　　随意撩了一下秀發，她直接走了進去。

　　這個時候酒吧裡依舊熱火朝天，人頭攢動。

　　即便是人群摩肩接踵，但是霍司琛卻依舊是最耀眼的那一個。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絲質襯衫，坐在卡台裡。

　　輪廓深邃，目光桀骜。

　　整個人透着清隽憂郁。

　　他總是這樣在人群中如同鶴立雞群，極具壓迫感，讓人難以忽視。

　　姜念念不敢有片刻耽擱，立刻加快了腳步，走到她面前。

　　“霍總，您找我。”

　　霍司琛并沒有開口，旁邊卻響起了兩個略帶調笑的聲音。

　　“看看，兩點之前，果然……”

　　“哈哈哈，還是霍總有手段，說是兩點之前到，分毫不差。”

　　姜念念微微側目，這才發現旁邊還坐着兩男一女。

　　那兩個男人并排而坐，而那個女人就依偎在他懷裡。

　　霍司琛笑得勾魂射魄，看了一眼懷裡的小美人，捏了捏她的腰。

　　“我赢了。”

　　女人滿臉嬌羞的用小粉拳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讨厭啦，那你到底想怎麼樣？我都悉聽尊便。”

　　對面的兩個男人更是興奮的發出動物一樣的亂叫。

　　姜念念緊皺着秀眉，“什麼意思？赢什麼？”

　　其中一個很好心的給她解惑。

　　“霍總不是誇你特别能幹嘛，說無論什麼時候，不管在哪，半個小時之内你随叫随到，現在可是午夜，他說這話誰信，所以我們就賭了一把，看來你還真是在兩點之前到了現場。”

　　說着，他滿臉遺憾的把面前的車鑰匙丢在霍司琛面前。

　　“看看，限量版的保時捷458，我可是剛剛拿到手，還沒過了新鮮勁兒，就這麼拱手相送。”

　　霍司琛拿起車鑰匙在食指上轉着圈，“賭場有輸有赢，很正常。”

　　他目光灼然的看向另一個男人，“是不是輸不起？”

　　“行，都給你，這是别墅的鑰匙。”

　　說完那男人很是不悅的剜了一眼姜念念。

　　“姜秘書，你何必呢？他是給了你金山銀山，還是以身相許，大半夜的你這麼敬業，你知不知道你這動動腿的功夫？我輸了價值上億的别墅。”

　　姜念念緊抿着紅唇并沒有開口，她冷凝着眉眼看向坐在霍司琛懷中的女人。

　　書房裡的燈光昏暗閃爍，光影裡她一直沒有看清這個女人到底長什麼樣。

　　看清那張俏臉的一瞬間，她隻覺得手心見汗。

　　白詩萱，最近風頭正盛的新晉小花。

　　關鍵是。

　　跟那個人長得實在是太像。

　　甚至超過了她。

　　霍司琛沒有什麼特别的情緒波動，依舊半靠在卡座的真皮沙發上，慵懶妖媚。

　　他的長腿随意地交疊着，一隻手一直在女人的後背上遊移。

　　完全是居高臨下的姿态。

　　女人也很是讨好的半推半就。

　　霍司琛看着姜念念嘴角含着笑意，可又好像在生氣。

　　他語氣裡沒有任何起伏的開口，“沒什麼事，你走吧。”

　　姜念念吐出一口濁氣，她開口，“所以呢，大半夜的您火急火燎的招我來，隻是為了一輛車，一套房。”

　　霍司琛皺緊了劍眉，看上去紳士的扯動嘴角。

　　“不值得嗎？”

　　姜念念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其中一個男人問了一聲。

　　“霍總，你秘書長的真不錯，這麼一個小美人每天在你身邊晃，你太太就沒有什麼意見嗎？”

　　霍司琛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姜念念，冷漠的開口。

　　“什麼太太，八字還沒一撇。”

　　姜念念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給霍司琛當了五年的秘書，這隻是表面上别人看到的，其實，從法律意義上講，她是名正言順的霍太太。

　　隻不過外人不得而知，她極盡忍耐，恪守本分，這個時候甚至連問一聲這女人是誰的資格都沒有。

　　這又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兩個人的結合原本就不是出于相愛。

　　對于霍司琛來說，她就是一個合格的替身。

　　朱砂痣和蚊子血一般的對照組。

　　霍司琛的白月光香消玉殒。

　　好巧不巧她卻長了一張跟那個女人極為相似的臉。

　　霍司琛願意讓她做秘書也是全憑這長相。

　　老爺子以死相逼，不停的催婚，索性他直接拉着姜念念登記結婚。

　　為什麼是她？

　　她心知肚明。

　　一成的原因是因為她能力出衆，聽話懂事。

　　九成的原因是因為她長得像那死去的白月光。

　　拿到結婚證時，她竭盡全力的做一個賢妻良母。

　　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上，都盡可能滿足他極盡苛刻的要求。

　　就好像剛剛不分時間場合，隻要他需要，姜秘書都會在半小時内閃現在他面前。

　　五年的時間，她從來沒有過一句怨言。

　　五年裡，她恪盡職守的扮演着白月光的影子。

　　而此時，霍司琛顯然已經找到了更好的替身。

　　如今，這位小有名氣的白小姐正坐在他懷裡嬌嗔。

　　一個男人說着，“沒有太太，我記得上次你們家家宴老爺子不是說孫媳婦？”

　　霍司琛的臉肉眼可見的沉了下來，“我說了你不信？”

　　對面那兩個男人也看出他心情不悅，不敢再多言。

　　霍司琛依舊保持着剛剛慵懶的坐姿，隻不過他手裡捏着高腳杯鮮紅的液體搖晃着。

　　那模樣就像暗夜裡的吸血鬼。

　　不經意的回眸他看到依舊處在原地的姜念念。

　　“還有事。”

　　“沒有……”姜念念搖搖頭。

　　“那怎麼還在這？”

　　“我這就走。”

　　男人冷淡的嗯了一聲。

　　自從開口讓她離開，就再也沒有試着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

　　他自顧自的搖晃着手裡的酒，把她當成空氣。

　　姜念念深吸了一口氣，蓦然的轉身。

　　就好像過去五年的每一天。

　　她依舊聽話，乖巧懂事。

　　感覺自己就是個智能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