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笙的聲音開始哽咽：“我知道做事不能那麼急功求進，可我真的被壓抑太久了，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條出路，你也願意教我，我隻是想做出一些成績來，我不想讓大家失望，我也不想讓大家覺得你收了一個沒用的學生。”

　　“但這不是你拿着我的殘次品，到外面說是你的作品，以此獲獎的理由。”宋煙一針見血。

　　兩人的師徒關系終止，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是在這之前文笙其實也做了很多宋煙無法忍受的事。

　　她可不僅僅隻是急功求進那麼簡單，她成功拜師的時候，M就已經身負盛名，她卻沒有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學習上面，總是出席一些活動，接受别人的采訪，說白了就是蹭M的熱度。

　　她想要的從來都不是學好怎麼作詞作曲，想要的隻是怎麼出名，怎麼更快的賺更多的錢。

　　宋煙早就已經看穿了她的本質，以及，她沒有天賦。

　　但當時的宋煙并沒有多想，就覺得既然已經收了徒弟，那就最起碼要教給她一些東西。

　　隻是文笙一直心術不正，而且自尊心極強，在聽到宋煙說她沒有天賦，在她自以為努力之後拿出來的作品，受到了宋煙百般挑剔時，她内心徹底扭曲了。

　　她偷偷拿走了被宋煙扔掉的作品，暗中跟别人合作，并且将詞曲賣給了對方，拿到了當時的第一個獎項，她感受到了名利之後就開始一發不可收拾。

　　宋煙知道她已經無藥可救，便直接放棄了她，而她當時還有很多事要處理，接踵而來的就是要去頂罪的事，沒來得及發現文笙其實偷走了她好幾個作品。

　　那些有的是她随手寫下來的詞曲，或許還隻是半成品，有的則是覺得不夠完美，有一些瑕疵就随手扔掉了，這些全部都被文笙收集起來。

　　這也是為什麼文笙後來拿出來的詞曲，跟國外的風格對不上的原因，這根本就不是她做出來的，而且不敢随意更改，隻能退而求其次的賣出去。

　　文笙拿着這些邊角料，卻能成為著名的作詞作曲人，也是實在嘲諷。

　　“我當時已經知道錯了，我再三跟你道歉，我也保證這種事以後都不會發生，可是你毅然決然将我丢下，從此再也不管我，不管我怎麼跟你聯系都聯系不上！”

　　“你說我沒有天賦，說讓我加倍努力，我每天為了那些詞曲頭都想破了頭，甚至壓抑到都快要抑郁了，可我終究拿不出讓你滿意的東西，我有的時候真的不明白到底是你的要求太過于完美，還是我真的太差了，我需要有一個突破口，你不明白嗎？”

　　文笙情緒激動，言辭之下還是責怪宋煙的。

　　宋煙冷笑：“原來你覺得我活該做慈善，你拜我為師，我沒有收你任何東西，連錢都沒有要一分，我隻覺得你有誠意，現在看來我當時眼睛可太瞎了。”

　　“我……”

　　“更何況錯了就是錯了，像這樣創作類的行業，不管是抄襲還是直接使用别人的作品，都是觸犯了最基本的規矩，像你這樣的情況，一旦被發現終身不錄用也很正常，你憑什麼責怪我？”

　　冰涼刺骨的聲音，讓文笙打了個寒顫，她趕緊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也沒有責怪你，我隻是受了太多苦了，而且我……”

　　“你現在跟我解釋那些沒用，别人不知道你現在拿出來的作品，但我很清楚，那些都是我親手寫下來的，隻要我稍微回應一下就能想起來，這就是你跟我道歉的方式嗎？”

　　文笙最害怕的事還是來了。

　　她手指用力扣着手機邊沿，關節發白發青：“我當時已經沒有退路了，所有人都覺得我是你的關門弟子，他們已經把我架在了那個高度上。”

　　宋煙已經有些厭煩了。

　　她永遠都有很多理由，也不管這些理由是否真的站得住腳。

　　“老師，我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錯了，隻是我這些年真的沒有辦法，我們當面聊一聊好不好？我可以公開向你道歉，公開承認我做過的事，我隻希望你還能再給我一次機會。”

　　文笙的聲音近乎哀求，如果放在更早以前，宋煙恐怕還是會相信她，但現在……

　　宋煙眼睑下垂，掩住了眼中的情緒：“好，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看你還能說出些什麼來。”

　　“那我等下把地址時間發給你，我知道京城有一家餐廳，一定很符合你的喜好，我現在就去定位置。”文笙的聲音充滿着欣喜，可眼中隻有狠毒。

　　她很快就把一切都定好了，給那個号碼發了短信之後，人也已經來到了餐廳包廂。

　　她剛剛準備進門，忽然聽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回頭發現是王導。

　　文笙露出一點笑：“好巧啊。”

　　王導卻依舊沒給她好臉色：“确實挺巧的，你在這裡是要邀請誰吃飯，難道是M嗎？”

　　文笙僵了一瞬，王導繼續道：“你們終究是師徒，關系M曾經對你那麼照顧，現在忽然回來了，你找我要了她的聯系方式，不就是要跟她見面嗎，你現在弄成這副模樣，都已經算得上是砸了她的招牌了。”

　　文笙臉上情緒淡了下去，慢慢變得陰沉起來：“王導，我知道我處處不如老師，但你不覺得你每一次說的話都有些太過分了嗎，我在你眼裡就那麼一文不值？”

　　“你如果隻想當一個碌碌無為的人，我沒有二話，可你眼中充滿着野心，你很明顯是想要站在所有人頭頂的，卻一個勁的叫苦喊累，連這樣的批評都無法接受，你還怎麼對得起自己的野心？”

　　王導似乎也不想多說什麼了，從文笙面前走過。

　　文笙叫了他一聲，表情多了一些羞愧：“老師很早以前就說我喜歡鑽牛角尖，确實如此，剛才很抱歉。”

　　“你要不進來和我一起等一等吧，說起來我們誰都沒有見過老師的真面目，老師答應了要過來跟我見面，也能提前揭開她神秘的面紗了。”

　　提到這個，王導沒有拒絕，跟着她走出去。

　　文笙關上門，走過去給他倒了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