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女生 都市言情 芙蓉帳暖,清冷小叔不經撩

第30章 他心亂如麻,争吵

  “樂安。”

  太後語氣沉了下來,令樂安渾身顫了顫。

  “祖、祖母……”

  太後深吸一口氣:“今日你先回去吧。”

  樂安不敢相信,僅憑謝希暮的一句話,便能讓太後将她趕走。

  “祖母,我當真沒有對嫡公主的不敬之意。”樂安握住太後的袖子,滿眼淚花地哀求。

  “去吧。”太後沉歎。

  方才謝希暮是一語驚醒夢中人,皇帝本來就對太後寵愛樂安一事不太滿意,宮裡也不是沒有公主。

  偏偏樂安占了個與嫡公主同齡,又恰好爹娘為國捐軀的便宜,才被老人家養在慈甯宮許多年。

  太後雖寵樂安,心裡仍惦記着先皇後胎死腹中的嫡公主。

  而謝希暮的話更是令太後反思起來,若是她的嫡孫女泉下有知,自己疼愛着另一個毫無血緣的孩子,将對嫡孫女的惦念全寄托在另一個孩子身上。

  她的孫女當真會高興嗎?

  樂安奪走了屬于嫡公主的榮寵,隻怕嫡公主泉下有知,有的也隻是憎惡罷了。

  “……”

  樂安含淚離開,望向謝希暮的眼神裡滿是厭恨,後者也隻當沒瞧見,靜靜地坐在原位上享用糕點。

  太後是她最大的靠山,謝希暮竟然敢挑撥離間。

  她一定不會就這樣放過謝希暮!

  殿内很快隻剩下太後和謝希暮兩人,老人家的視線飽含威嚴,直直打量着小姑娘。

  後者從容不迫,好似方才那番話都隻是無心之說。

  宮人很快過來傳話,言謝識琅在殿外等候,接謝希暮回去。

  “來得倒是快,怕是連禦花園一圈都沒逛完吧。”太後眯起眼,問道:“張姑娘呢?”

  宮人答:“張姑娘說到了每日的練武時辰,故而先回去了。”

  太後面色難看,“就回去了?”

  謝希暮施施然起身,“多謝太後給臣女準備的糕點,小叔叔在等臣女,臣女便也不久留了。”

  福過身後,謝希暮轉身正欲離開,卻被叫住。

  “你們先下去。”太後讓宮人盡數退避。

  謝希暮回首,見太後面色凝重,“謝大姑娘,今日這話由哀家同你說本是不該。”

  她面不改色,“臣女洗耳恭聽。”

  “你與十郎雖然是叔侄,但始終不是血脈相連,男女之大防希望你心裡銘記,也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十郎未來該是坦蕩光明,若是背上不該有的污點,這就可惜了。”

  太後這話是驅散衆人跟謝希暮說的,也是為了給這姑娘留兩分薄面。

  若是尋常女子聽見這話,恐怕要心驚膽戰了,而殿中人卻是一臉迷惑,“太後這是何意?臣女不明白,

  但臣女一直都清楚小叔叔未來坦蕩,臣女不會是給小叔叔帶來污點的人。”

  太後直直盯着她,“你明白也好,不明白也罷,謝家将你撫養大,已是大恩,莫要辜負你小叔叔,

  十郎是哀家看着長大的,比親孫子還要疼愛三分,任何人對他有威脅,哀家都不會容許。”

  她面帶笑意,“太後放心,臣女不會辜負小叔叔,絕不會。”

  ……

  出了慈甯宮,謝希暮一眼便瞧見男子長身玉立,等在了馬車前。

  宮闱之中不許使用車駕,而謝家卻是個特例,可見皇帝和太後對謝識琅的偏寵。

  謝希暮走過去,“小叔叔。”

  謝識琅回過神,瞧女子垂着眼,也不看他,憂心姑娘是同他置氣,委婉道:“方才我與張木華隻是在禦花園走了兩步,沒說什麼。”

  謝希暮輕輕嗯了聲,好似并不關心,兀自上了馬車。

  謝識琅不易察覺地皺了下眉頭。

  他的确沒撒謊。

  方才出了慈甯宮,他和張木華不過是并肩行了兩步路,等走到禦花園,太後的宮人離開了,張木華便稱到了練武時辰,要先行一步。

  他慣來獨身,平日裡相處得最多的便是謝希暮,跟小姑娘待在一起倒是怎麼都待不夠,可多跟旁人待上須臾時刻便覺得厭煩。

  他心裡又一直挂心謝希暮,有了機會離開,便馬不停蹄返還來接謝希暮。

  可她卻……

  難道是太後同她說了什麼?

  車馬一路,二人相對無言。

  謝識琅察覺了小姑娘的不對勁,往日二人待在一起,哪怕沒話題,小姑娘也會與他湊近些,一起看看書或品茶,至少不像如今這般疏遠。

  “主子,到了。”

  馬車停了下來,謝識琅先行下來,卻瞧見了站在台階下的郝長安。

  “老師。”郝長安朝他躬身。

  謝識琅嗯了聲,伸手去扶謝希暮下來。

  可謝希暮瞧見郝長安在,竟然躲開了他的手,提起裙擺自行下來,“太後方才說了,就算你我是叔侄,可終究男女有别,希兒日後始終要做别家婦,要懂得避嫌,不好與小叔叔接觸太多。”

  謝識琅擡起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明明前兩日還衣衫半解纏着他,問是不是嫌棄她的小姑娘,現下卻說要同他避嫌?

  究竟是因為太後的話,還是因為……

  他餘光落在了看向謝希暮的郝長安身上。

  半空中的掌心一點點蜷縮在一起,骨節泛白。

  “……”

  明理院内,阿梁送走來讨教學問的郝長安,返還時,謝識琅正坐在飯桌前出神。

  “主子,人送走了。”

  “你有同他說,日後不要站在府門口等我嗎?”

  阿梁連忙點頭,“說了的,日後就讓郝長安在書房裡等着,保準不跟姑娘碰上……”

  微冷的視線緩緩落在他身上,阿梁連忙轉移話題:“對了主子,方才阿順來傳話,說姑娘食欲不佳,便不來明理院用飯,讓您自己用。”

  半個時辰前阿梁就差人去朝暮院問了話,讓謝希暮來明理院用飯,對方卻不肯,這情況倒是很少。

  謝識琅視線垂了下來,落在不再冒熱氣的飯菜,慢慢道:“是食欲不佳,還是不想同我一起用飯。”

  阿梁後背一涼,“呃…主子,是不是姑娘今日在宮裡受了什麼委屈?”

  委屈?

  謝識琅想起太後點破他與張木華之事時,小姑娘通紅的雙眼。

  難道……

  “把飯菜熱了,我帶去朝暮院。”

  他又是入夜來了朝暮院,分明先前生了李家之事時,謝端遠曾讓他與謝希暮保持距離。

  他向來信守諾言,可現下,自己卻一次次打破了約定。

  矛盾與理智對壘高台,他實在心亂如麻。

  朝暮院内,下人都被屏退。

  他一入院子便瞧見屋内的梨花木窗牙兒半開,謝希暮撐着額角,淚意浸濕了手心裡的帕子,這失魂落魄的模樣,便好似一把錐子,深深刺進他的心髒。

  她究竟因何而哭?

  他太想知道了,可若是知道了,他又該如何處理?

  他的心究竟偏向哪一邊?

  屋門開合的動靜驚擾了謝希暮,小姑娘便如驚弓之鳥,怯生生地瞧着來者,臉頰上的淚痕未幹,我見猶憐。

  她看上去不想讓男子覺察她的傷心,慌忙偏開臉擦去。

  他入了屋,隻站在原地,“你為什麼不來用飯?”

  謝希暮咬着唇,佯裝無事的模樣坐下,“我…吃不下。”

  他想問她為何落淚,想知道原因裡是不是有一個他。

  可張了幾次唇,都還是問不出來。

  這是他細心教養了十多年的侄女,哪怕他是個人,他都不該疑心有他。

  “這是你繡的荷包?”他的眼神落在桌案上的繡品。

  謝希暮的女工自幼便不太好,他是清楚的,小姑娘對女工素來沒什麼興趣,他也不強求,不想學就不學好了,他身居高位,左右也不會有人敢嫌棄他的侄女。

  他緩緩拿了過來,“繡給我的?”

  這是明知故問,這個世上,又有誰比他謝識琅更能讓謝希暮花盡心思?

  可下一刻女子便擊碎了他的信心,“小叔叔誤會了,這不是給你的。”

  謝希暮紅着眼,将荷包搶了回去,似乎擔心他會将荷包占為己有。

  “不是給我的,那是給誰?”

  聽到她的回答,他心底一沉,不遵循理智便問了出來:“郝長安嗎?”

  “左右跟小叔叔無關。”

  謝希暮哽咽着,語氣委屈得不行,令他一怔,“左右小叔叔不是有張姑娘為你繡嗎?我還費這個心神做什麼?”

  謝識琅頓了下,“你……”

  “小叔叔不是一直都想将我推出去嗎?”

  謝希暮扯開唇,難得譏诮,說出來的話簡直要氣死人:“希兒總歸是要嫁人的,郝長安是你親自挑選的,說起來,也沒有比他更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謝識琅一動不動,眸底陰沉沉的。就這樣直直盯着她。

  屋外恰好下起了瓢潑大雨,砸得門窗砰砰響,好似下一刻,便有狂風暴雨降臨在二人之間,鬧得不可開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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