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狗來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走過,商酌言除了偶爾接一通來自陳凡的電話之外并沒有任何的動作,他住在江鶴眠的房子裡,卻像是來度假的,整個人都閑适到了極緻。
蕭染一開始還跟着着急,畢竟商酌言要賭的是他的小拇指,一絲一毫的可能性都會讓她膽戰心驚。可慢慢地看到他這麼笃定,蕭染也被潛移默化的被影響了一些,就好像他們本不會輸,也不可能輸。
江鶴眠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因為商酌言的那一句話而遭受了重創,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這是之前從未出現過的事情,但蕭染沒覺得輕松。
敵人這種生物,尤其是像江鶴眠這樣的敵人,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會覺得安全,一旦離開,還是長時間不見,誰又能保證他不會使新的壞呢?
可蕭染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她和商酌言被關在這裡,除了一部隻能打進來的電話之外無法和外界取得任何聯系,她能做的隻有等,等到商酌言帶來好消息,又或者江鶴眠哪一天突然地發瘋。
隻是第六天還沒有任何消息傳來的時候,蕭染到底還是忍不住了,對商酌言說:
“你走吧。”
蕭染說這句話的時候兩個人正在午後卧室的飄窗上盤腿而坐地下五子棋,蕭染遲遲不下,商酌言便提醒了她一句,卻不想等來的是這麼一句話。
商酌言笑了起來:“我都不急,你急什麼?”
“換位思考呢?”蕭染說:“如果是我為你要斷一根手指,你能不急嗎?”
商酌言不可能做這個換位,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不可能把蕭染放置在那麼危險的一個位置上,稍微一想就感覺到失控了,他笑着搖了搖頭說:
“不會。”
“不會什麼?”
“我不會讓你為我斷一根手指。”商酌言說:“也不用你為我做任何事情,你好好的。”
蕭染覺得他這個說法太過理想化,就像自己也從未想過讓商酌言為自己做什麼犧牲一樣,犧牲本身就是一件沒有預警,沒有邏輯和道理的事情,發生的時候就是發生了,誰也阻止不了。
可蕭染沒有這麼說,她意識到商酌言不會喜歡這個說法。
五子棋沒有繼續下,商酌言藏起來的手機上來了電話,蕭染看商酌言接起,從他的眉眼間瞧不出什麼喜怒和擔憂,言語上就更沒什麼漏洞了,不管對方說了什麼,他都是簡短的應一聲,連長一點的話也不多說,蕭染窺探不了任何他想要做的事情。
蕭染有些沮喪地将目光落在了窗外的景色,雖然這麼想多少有些不識好歹,但蕭染就是有一種被商酌言排除在外的感受,他什麼都瞞着自己不讓自己知道。
或許是在為自己好,但蕭染也擔心他,這種對方什麼都不讓知道的擔心最磨人。
商酌言不知什麼時候挂了電話,蕭染卻依舊沒有回神,她臉上的情緒太明顯了,沒有絲毫的遮掩,商酌言瞧了她幾秒輕笑了聲,說:
“不開心了?”
蕭染因為這句話而回過神來,看着商酌言搖搖頭:“沒有。”
“不是不告訴你,是事情塵埃落定之前不讓你跟着提心吊膽,沒想瞞着你。”商酌言笑笑:“我說一周之内讓江鶴眠把你我放走,也不是開玩笑。”
“這很難。”蕭染說。
“我知道,所以我從一開始就沒想走尋常路,太慢了。”商酌言淡淡一笑:“雖然方式冒險了一些,卻我想效果應該不錯。”
這是商酌言第一次跟自己透露這麼多,蕭染心思一動:“現在可以告訴我了?”
商酌言點點頭還未來得及說一聲‘可以’,樓下卻傳來了汽車引擎的聲音,兩個人本就坐在窗邊的位置,隻要一個側臉的動作就能看到樓下的光景。
幾日沒見的江鶴眠從那輛騷紅色的跑車上下了車,看模樣絲毫沒有被之前的事情所影響,依舊是那種一看就瘋瘋癫癫的模樣,他似乎也感受到了兩人的目光,擡頭看過來,用力的朝兩人揮了揮手,吹了一聲響亮的口哨。
像是來耀武揚威的。
“狗來了。”蕭染說。
商酌言被她的說法逗笑,沒忍住擡手捏了捏她的臉:“嗯,沒關系,打狗棍我已經準備好了。”
蕭染實在是好奇商酌言到底做了什麼,可現在卻已經不是開口詢問的好時機。
狗馬上就要來了。
商酌言和蕭染都沒有等江鶴眠上來,而是主動下了樓,下樓的時候江鶴眠正準備邁步上台階,看到他們從樓上下來,有點可惜的開口:“怎麼出來了呢?卧室裡多親近。”
商酌言笑了下:“我和江公子的關系沒到那個份上。”
“可我有想玩的遊戲在卧室的話會比較好玩。”
商酌言已經走下了樓梯,将蕭染護在身後看着江鶴眠:“這麼有心情的嗎?我還以為你這幾天都在苦惱自己如果輸了該怎麼耍賴不認賬呢?你想到好的應對方式了嗎?該不會是又求你的好哥哥吧?”
因為商酌言的話,江鶴眠的表情變得有些陰冷,蕭染有些緊張,怕他又做出進去廚房拿菜刀的瘋狂舉動來,但商酌言卻滿不在乎地甚至笑了出來。
“江公子,這麼脆弱的嗎?我還什麼都沒做,隻是簡單的說幾句話你就一副被我打敗的模樣,這樣下去即使我赢了,我怕是也沒什麼成就感啊。”
“對手太弱。”商酌言說。
某種程度上,蕭染覺得商酌言比江鶴眠還要更瘋一些,江鶴眠的瘋是精神不太好,往往心血來潮不按常理出牌,商酌言的瘋是他明知道前面是刀山火海卻還可以面不改色地往裡跳,甚至還會讓别人推着他往裡跳。
就像現在這樣。
至少蕭染看不出一丁點兒江鶴眠被激怒的好處是什麼,但商酌言偏偏就要這麼做。
江鶴眠陰冷的看着商酌言,像鬼魅一樣的盯着他看了幾秒之後卻又反常地笑起來,說:“商董,你多大了?怎麼還這麼天真呢?我很好奇究竟是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覺得自己一定會赢了的呢?”
江鶴眠的笑意越發誇張:“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了,楊雅君卻還在我的地方老老實實的待着,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用什麼方式來帶她離開呢?你現在怕是連她在哪裡都不知道吧?”
商酌言認可地點點頭,說:“的确不知道,但有人會告訴我的。”
江鶴眠很有興趣地挑了挑眉,問他:“誰呀?”
“你哥,江鶴清呀。”商酌言學着他說話的語調,笑着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