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袁嬷嬷送葬
說起永定伯府,袁嬷嬷告訴秦月,他們這兩年被打壓得厲害,但是比起被抄家流放的鄒郡王卻好得多。
秦月聽出點什麼,問道:“因何被打壓?”
袁嬷嬷說道:“前朝有人懷疑永定伯府是親軍派,故而多次上奏徹查。”
“親軍派?”
“是的,指的便是邊關血狼營。”
那陣子鎮守邊關的血狼營在大夏境内名聲大噪,且随着一場場勝仗,名氣越來越大,于是便出現很多親軍黨。
這些親軍黨認為隻有血狼營才能将阙賊阻擋在邊關外,所以宋皇帝每次針對血狼營,受到的阻礙都很大。
宋皇帝雖然有危機感,但随着她縱欲享受,便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朝内黨羽把持局面,都在私下斂财,哪還有時間去針對血狼營。
這也是後邊血狼營逐漸穩住局面,甚至能夠在陸雲景的帶領下輕易割地建國的緣故。
秦月了然地點點頭,“想必那個時候三大軍閥已經不再聽從中央指揮了,所以宋皇帝壓根顧不上血狼營了。”
說白了,血狼營相當于第四個軍閥,隻是有着正統的名号,打出具體國号罷了。
袁嬷嬷意外地看了秦月一眼,‘軍閥’二字,似乎更能形容那割地為王的三大将。
“永定伯府以前出過皇帝妃子,不過那已經是上三代的事情。”袁嬷嬷說道。
他們也是因為那個妃子得到盛寵,不同的是,郭家沒有恃寵而驕,家族裡接連兩代出了文人武将,很快将家族壯大起來,成就今日的永定伯。
秦月點點頭,說白了永定伯同陸家皇室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他們之所以親軍,可能不完全是看到血狼營的勇猛,更是因為這一抹牽連。
之後秦月又了解了幾家,發覺袁嬷嬷知道的非常多。
“袁嬷嬷知道的很多啊。”秦月說道。
袁嬷嬷知道她這話的意思,恭敬說道:“老奴以前也是伺候貴人的,故而對各家之事都有所了解。”
秦月有些意外,“可否一說?”
她沒有探聽旁人秘密的習慣,但袁嬷嬷精明沉穩,若是值得信任,她想重用。
袁嬷嬷說道:“如今王妃是老奴的主子,老奴自是不能有所隐瞞。”
随後袁嬷嬷簡明扼要地說了一下,原來她以前是鎮遠伯府的嬷嬷,是鎮遠伯夫人身邊的管事嬷嬷。
難怪會有這番見識,又知曉這麼多事情。
知道了袁嬷嬷的來曆,秦月反而遲疑了,哪怕手裡拿着她的賣身契,可到底鎮遠伯府還在,袁嬷嬷會不會有外心,這個誰也不知道。
袁嬷嬷說完便不再做聲,也不為自己做辯解,更不趁機表忠心。
一主一奴聊了一個多時辰,秦月便讓她下去收拾一番。
袁嬷嬷躬身行禮:“老奴有一事相求,還望王妃準許。”
“你說。”
“老奴想處理一些家事,處理完家事,老奴定日夜跟随王妃身側。”
秦月給她兩天時間,袁嬷嬷謝恩離去。
雲雀說道:“王妃,咱們買下這袁嬷嬷,會不會得罪鎮遠伯府?”
雪雁有些疑慮,“奴婢倒不是怕咱們得罪鎮遠伯府,您看袁嬷嬷手裡有自己的賣身契,顯然是被遣散出來的,該不會品行有損吧?”
秦月不語,正常情況的确不會就這麼放出府,剛剛袁嬷嬷沒有主動說,她便也沒有主動問。
“讓冠之尋個人去跟着袁嬷嬷,必要的時候幫她一把。”秦月說道。
袁嬷嬷的事情剛剛讨論完,瑞豐樓掌櫃的求見。
從瑞豐樓關門整頓兩天之後重新開張,一時之間生意爆火。
這自然多虧了秦月多樣的廣告方式,廣告廣告,廣而告之。
菜單對于這邊的人來說還是很新奇的,菜單分門别類地列出,上邊還有專門讓畫師畫的特色菜,畫得惟妙惟肖,讓人垂涎三尺。
最讓薛掌櫃意料之外的是秦月讓搭配的幾個套餐,竟然大受歡迎,絕大多數人來了都是點套餐。
“王妃英明,小的見識短淺,原先還想着這套餐起不了多大作用。”薛掌櫃趁機拍馬屁。
這馬屁拍得很真誠,因為他是真的佩服。
如今已經過了優惠期,但是食客不減反增,于是秦月讓人準備的候客零食茶水便也派上用途。
有了瑞豐樓的先例,如今其他酒樓酒館也都紛紛效仿推出套餐,顯然他們跟風跟對了,跟着增了不少客流量。
“薛掌櫃,可有途徑弄來大量新鮮的牛羊肉?”秦月問道。
薛掌櫃思索了一番,說道:“您要多大量?”
秦月将火鍋店的想法同他說了,薛掌櫃稍微思量一番,苦笑起來。
“這的确需要大量牛羊肉,小的去找找途徑。”
這個量比瑞豐樓需要的量要大出三四倍,這隻是初步估計,這樣的量必須尋求靠譜的合作夥伴,否則很容易被對方拿捏。
聽到薛掌櫃如此說,秦月便想起郭達這位三公子。
從袁嬷嬷的口中得知,這位三公子雖是嫡子,卻并不受寵,因為他是永定伯平妻所生。
永定伯平妻不受寵,自然這位三公子便也不受寵,在他十三四歲的時候,他的母親撒手人寰,他在府中的處境便更加堪憂。
不過這位嫡三公子纨绔成性,每日裡就是吃喝玩樂,根本不務正業,平白有一個嫡出身份而已。
秦月想不到按個話唠竟然還有這樣的身世,但她看得出,郭達的樂觀不是裝出來的,屬于天生樂觀那種人。
但這個人也很聰明,他知道自己無緣爵位,更不可能争得過家裡任何一個人,幹脆潇灑過日子,降低旁人對他的戒備,而後悶聲發大财。
如果郭達所言不假,他真的有很多原材料渠道,那說明他暗地裡掙的錢遠比秦月想象的多。
“是個聰明人。”
這樣的身世,秦月倒是放下一些戒備。
瑞豐樓這幾日收入可觀,秦月聽聞後并未露出驚訝之色。
這才哪到哪,這隻是開始而已。
秦月讓雲雀同吳富貴一起,去瑞豐樓那條街上看看,她要盤下來幾家店。
之所以讓雲雀也跟着去,是因為吳富貴對這一代還不熟悉,不然讓他一個人去就能搞定。
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但做事老道得很。
自從大寶登基之後,吳富貴就跟在秦月身邊了。
周冠之禀報,說血狼營兩萬人馬已經進入皇城,作為皇城的禦林軍,其餘的也都在周圍要塞,可以随時應援。
血狼營回來了,邊關留了一部分軍醫和粉娘子,其餘的也都來到皇城。
秦月颔首,今天的消息着實有點多,看來之後她要忙起來了。
這時周冠之說出另外一件事,相比起這些消息,這算得上是極小的事情了。
“王妃,袁嬷嬷拿着銀子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材,一身材質極佳的壽衣,還有一些銀飾品。”
秦月挑眉,這是要厚葬誰?
她那麼大年紀了,應當沒有父母了,難不成是白發人送黑發人?
若真是如此,倒也着實可憐。
周冠之才說完沒多久,跟着袁嬷嬷的人便回來了,說那邊出事了。
袁嬷嬷雇了人送葬,十兩銀子悉數花了出去,還搭上她自己多年來攢下的棺材本,可她沒有一點猶豫之色。
送葬隊伍隻有五六人,這是她能雇傭的最大人數,在旁人看來卻寒酸的很。
出了皇城,官道上紛紛為白事隊伍讓開道路,沒人會阻攔這種隊伍的。
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就有一群乞丐橫沖直撞過來,一下就将隊伍沖得七扭八歪不說,還險些讓棺材落了地。
棺材落地是不吉祥的!
一個擡棺大漢喝道:“快快給我閃開,沒看見是白事隊伍嗎!”
那群乞丐嘻嘻哈哈就是不讓路,明顯就是故意來搗亂的。
袁嬷嬷面色寒冰一片,人都沒了,還要怎麼樣!
她從來不是個受氣的,可如今她不得不忍氣吞聲,隻想讓人安穩下葬。
手頭已經沒了銀子,她将手腕上唯一的一個玉镯子摘下來,走到那群乞丐面前,說道:“這個很值錢,給你們分了吧,還望各位好漢讓個路,讓離世之人入土為安。”
一個乞丐拿起那玉镯子看了看,又在髒兮兮的袖子上蹭了蹭,随後戴在手上。
“收了你的東西,我也不好在鬧騰,我這邊走了。”
袁嬷嬷心中氣悶,什麼話也沒說,随即便看到這乞丐離開管道跑到一邊笑嘻嘻地看着。
袁嬷嬷大皺眉頭,“怎麼,收了東西還不走?”
“我們這八個兄弟,你至少要有八個手镯才行,一個讓我們怎麼分!”一個乞丐嬉皮笑臉地說道。
袁嬷嬷氣得渾身打顫,那個手镯是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信物,她毫不猶豫拿下來隻為了能夠讓人安穩入葬,可如今這群乞丐如此潑皮,當真氣的她胸口發悶。
這時,袁嬷嬷餘光看到人群後方有一輛馬車,簾子掀開一角,顯然正有人從裡邊關注着這裡。
袁嬷嬷哪裡不知道是什麼人,她同樣也知道,沒有這個人的命令,這些乞丐是不可能走的。
袁嬷嬷垂在身側的手顫抖着,緩步向那輛馬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