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有福看向神經兮兮的薩滿。
王卉有些不耐煩。
“能把這位……請出去嗎？”
說實在的，這薩滿說自己是邪祟，還真歪打正着裝上了。
自己本就不是屬于這個世界的靈魂，隻是湊巧來到這裡罷了，不過要說是邪祟也不太合适。
她隻是想多救些人罷了。
“神仙大人，看來家父似乎是不太需要勞駕了，每天該給的錢我還是會給的，不過也請你，立馬出去。”
錢有福都已經這麼說了，這薩滿就算是再想賺這個錢都賺不到了。
想來已經坑了三天的錢了，夠花兩三年都有餘的，也沒有多糾纏，就隻是應狠狠的瞅了王卉幾眼，才轉頭收拾了自己的東西離開。
王卉繼續剛剛沒有說完的話題。
“老爺子這病症應該有一段時間了，隻是那個時候是輕微的記憶力缺失和認知障礙，現在發展成這樣，也是正常的階段。”
錢有福有些着急，“那大夫，我爹這病有沒有的治？”
“治不了。”
這病就算是在現代也沒什麼徹底治愈的案例，隻能通過一些心理方面的小細節支持，改善患者的生活環境。
對此，王卉也沒有任何的辦法。
“這病沒辦法治，就像有些人說的，人活到了一定年齡就會活回去一樣。”
錢有福深深的歎了一口長氣，低着頭不知在想什麼。
半晌才擡起頭。
“那這病，就這麼拖着，會不會影響我爹的壽命？”
王卉搖頭。
“那倒是不會，不過你要是這麼找些神神怪怪的人物拿這種濃煙繼續嗆你爹的話，保不齊會有影響。”
錢有福苦笑了一聲。
“隻要是沒被邪祟給上身了就行，現在知道了隻是我爹老糊塗了，那我也就放心了。”
他上前扶着錢德慢悠悠的去了裡屋。
随即才出了門，手裡還拿着一個布兜子。
“這是原本準備給那薩滿這幾天的錢，都是東拼西湊借來的碎銀子，想問一下……”
“五貫。”
王卉說出這個數字的時候，張石進下意識的看了她一眼。
她什麼時候收過這麼少的錢？
王卉沒想到自己偶爾不财迷一次，居然給張石進内心又刷了波崇拜值。
将那五貫錢遞給張石進的的時候，小梅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塞到了王卉手裡。
“這是我送姐姐的禮物。”
“什麼姐姐，叫人家大夫。”錢夫人的手在小梅頭上不輕不重的拍了一下，小梅這才捂着自己後腦勺叫了一聲王大夫。
王卉沒想到小梅将那個銀簪子送自己了。
“這銀簪子分量不小，你自己拿着用吧。”
錢有福憨厚的笑了兩聲，“這是孩子給你的一點心意。”
“不用了，小女孩子家家的可寶貝這些小簪子小耳釘了……”
小梅見王卉堅持不肯收自己的東西，嘴撅的八尺高，正準備撒嬌，便聽到王卉清冷的聲音。
“小梅，王大夫不缺錢，你自己留着用吧。”
“……”
小梅幼小的心靈迎來一次重擊。
甚至有點想吐血。
張石進也有些尴尬的捋了兩把自己的胡子。
王卉未免也太随心所欲了些……
不過看這錢家确實也不像是家庭條件好的商戶人家，也就是普通的小攤販，院子裡還放着擺了木桶的小推車。
或許是師父覺得這家人也不容易吧。
然而王卉有那麼一定的原因是因為發現了這些細節，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
這簪子……确實也不咋好看……
囑咐了一些關于老年癡呆患者需要注意的養護知識之後，王卉和張石進回了醫館中，彼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張甯甯已經将藥給磨好，百無聊賴的坐在櫃台上研究着搓好的藥劑子。
雖然王卉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病例上，但是不知為何，她又産生了那種被人監視的錯覺。
隻是她在這方面留意了一整天，也沒察覺到任何的不對勁或是有出現過兩三次的面熟之人。
或許是錯覺吧。
她拿了藥劑子對了一下。
“我給你的藥方子抓出來能做這麼多的？”
這藥粉子搓在一堆有她一個拳頭那麼大，要是做成膏藥估計夠李然用好長一段時間了。
“你今天晚上回去的時候去買點香油，把這個藥粉子給浸到香油裡面。”
“然後搓成小丸劑，做成膏藥明天給我。”
張甯甯眼睛瞪大，直搖頭。
“膏藥咋做？我不會啊……”
張石進的聲音響起，“她跟我說話。”
張甯甯這才點了點頭，退到一邊。
膏藥的炮制其實多有講究，好的炮制方式可以将原本隻能發揮出一兩成的藥效瞬間提高好幾倍。
中醫藥的炮制可是個大學問，王卉對這個都還沒有實踐過，自然是要交給更有經驗的張石進來搞。
至于剛剛王卉說的香油浸泡炮制法，雖然對于張石進來說是種已經被淘汰的土方子方法了。
但是後世卻格外喜歡這個土法子，正是因為，這個炮制方法好操作效果又好。
将醫館裡面的藥品清點過後，王卉回了家中。
奇怪的是，自己一個人行走的時候，被人盯着的那種後腦勺發涼的感覺又出現了。
可是無論是怎麼回頭看都是空無一人，這種感覺直到回到家門口才消失。
現在住的家中是個沒有籬笆的院子，豎在全是籬笆和土牆院子的錯落屋排裡顯得有點……
可憐……
說來也怪之前的王大花，要不是像吸血一樣把李然的所有錢都攥在手裡，哪能掏不出點錢修葺個小籬笆？
家中沒有炊煙，估計是李然還沒有回來。
小寶也不在，多半是從陳裡正家回來的路上。
她想了想，打算今天下廚給小寶做頓飯。
“大花啊！咋這幾天才想起來俺這，都好久沒瞧見你了！”
段嬸子抄着一嘴的河南口音，招呼王卉坐下，立馬端了個小盆子到王卉面前。
“今天俺叫你個不一樣的好吃的，你絕對沒吃過！”
王卉伸頭一看。
就算是之前不知道，圍觀過段嬸子做豆腐也曉得了，這白噗噗的坨坨粉粉的東西不就是豆腐渣嘛……
豆腐渣……
也可以吃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