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快來！我奶奶又暈了！」
餘小偉跑出門，去護士站大叫。不一會兒，值班醫生就跑了過來，給餘四嬸一通檢查，又把她拉進了急救室。
餘小紅跟餘小偉兩人面面相觑，隻好又去守在急救室門前。
餘小紅煩躁地拿出手機，給卞長江打電話。打了好多個，一直提示關機，就是打不通。
餘小偉低着頭，用手捂着臉，一句話不說，顯然已經頹喪到了極點。
餘小紅操勞了一整天，又精神緊張了一晚上，真是有點扛不住了，半靠在椅子上，臉色煞白。
也不知過了多久，急救室的門打開，護士把餘四嬸推出來送回病房，給她上了監護設備，又給她挂上藥水，插上氧氣管。
餘小紅強撐着走過來，問道：「護士，我媽怎麼樣？」
護士盡量委婉地說道：「我們盡力了，病人情況不太好，你們要早做準備。」
做什麼準備？餘小紅呆了。
她是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昨天回去時媽還好好的，抓着她跟她要錢，誰知一晚上就要準備後事了？
早知如此，她就把錢給她媽，媽媽是不是就不會有事？是不是還能多活幾年？
餘小紅又累又困，卻又根本睡不着，睜着滿是血絲的眼睛看着衰弱的餘四嬸。
她是真的很怨，怨到一句話都不想再說了，就這麼坐着，一直撐到天光大亮。
第二天一早，黃京生就帶着餘老四來了，給他們帶了早飯。
餘小紅勉強吃了點，餘小偉卻一口都吃不下。
奶奶是因為他才會摔跤的，之後又被他爸給氣暈，他覺得自己就是罪魁禍首。
餘小紅給他拿了兩個包子，低聲勸道：「小偉，吃點吧，還要照顧奶奶呢，你别自己也病倒了。」
餘小偉擡起頭，木愣愣地說道：「我不餓……」
黃京生也勸道：「我跟爸看着，你們倆回賓館睡一會兒，有事我打電話叫你們。」
餘小紅跟餘小偉都不肯走，怕走了就見不上餘四嬸最後一面。
醫生來查房，隻是翻了翻餘四嬸的眼睛，一句話都沒說就走了。
餘小紅守在醫生辦公室門外，等他們查房回來，急忙問道：「醫生，我媽到底怎麼樣？能醒過來嗎？」
醫生翻出今早送來的化驗單，歎了口氣，語氣沉重地說道：「病人原本還能拖些日子，但她昨晚情緒激動，又引發腦部出血，我們已經給她用了藥，能不能醒過來，真的隻能看運氣了。」
「病人家屬，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按目前的化驗結果來看，我們懷疑病人是得了胰腺癌，并且已經擴散。我們現在能做的就隻有盡量減輕病人的痛苦，治是治不好的了，就算送去大醫院也沒辦法。」
他們就是縣城醫院，連确診都做不到，更加沒有治療的手段。現在唯一能做的就隻有用點藥，給餘四嬸留着最後一口氣，讓她有機會交代後事。
小地方的醫生還算是耿直，沒有提議過度搶救勞民傷财，反倒好心地勸道：「把家裡人都叫過來吧，我們可以設法讓病人醒過來。」
癌症晚期，又連着受外傷、受刺激，餘四嬸現在就算是神仙來了也難救活。
餘小紅再怎麼難以接受也沒辦法，隻好勉強對醫生說聲謝謝，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
餘小偉已經靠在椅子上睡着了，餘老四跟黃京生坐在旁邊空床上小聲聊天。
餘小紅對黃京生招招手，他趕忙起身走過去，小聲問道：「你媽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癌症晚期，已經沒救了。醫生說可以讓她醒過來一下交代後事。」
餘小紅揉揉臉，輕輕靠在黃京生肩上，整個人都顯得脆弱又無助。
黃京生對餘四嬸根本沒有半點感情，這時候反倒是最冷靜的。
他摟住餘小紅的肩膀，勸道：「這事跟你沒關系，你不要自責。不管你回不回來，她都已經癌症晚期了，你回來還能見她最後一面，也算是沒留下遺憾。」
「這事得跟你爸實話實說，你畢竟是女兒，大事還得他來拿主意。」
餘小紅點頭，說道：「你幫我說吧，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行，我來說。你哥呢，電話還是打不通？」
餘小紅哼了一聲，說道：「關機，到現在都沒開。我過會兒再打，就不信他一直關機。」
黃京生拍拍她的肩：「不用跟他怄氣，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你去空床上躺一會兒，我來跟你爸說。」
餘小紅哪兒睡得着，腦子裡嗡嗡直響，躺在床上看着旁邊的餘四嬸發呆。.
眼前這個枯槁的老婦人真的是她媽？她記憶裡的媽媽不該是這樣，不該如同一截枯木，不該毫無生機地躺在那裡，靠氧氣和藥水維持生命。
她應該跳起來，指着自己的鼻子，扯着自己的衣服，逼自己拿錢出來給哥哥，給侄子。
就算她再怎麼生氣，她也不願意看着自己的親媽生命一點點流逝，隻剩下最後可數的日子。
她現在矛盾極了。
沒一會兒，餘老四扶着黃京生的手顫巍巍地走進來。
他站在病床邊，抓住餘四嬸插着輸液管的手，輕聲叫道：「鳳英，鳳英！你醒醒！」
餘四嬸一點反應都沒有。
他又抓住黃京生的手：「女婿，給長江打電話，叫他回來！你媽去了，我以後一個人可怎麼過啊！」
黃京生跟他不熟，根本聽不懂他的言外之意，還以為他是真的擔心老伴的身體呢。他扶餘老四在旁邊坐好，拿起餘小紅的電話又撥過去，還是關機。
黃京生皺眉，想了想，用自己的手機撥打了卞長江的号碼。
電話裡響起了嘟嘟聲，不一會兒，卞長江接起電話，問道：「誰呀？」
他竟然拉黑了小紅的電話。
黃京生氣得要命，有心罵他一頓，又怕他把自己的手機号也拉黑，那就更聯系不上了。
他忍着氣說道：「我是黃京生，餘小紅的丈夫。你媽在醫院，查出癌症晚期，估計也就這一兩天了，你要不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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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七章救不活了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