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工？也行。這兩天他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正想出去走走看看。
餘小魚點頭：“好。”
說完，他又回屋關上門。
餘家老兩口對兒子的孤僻也無可奈何，隻當他是離家久了對父母有些生疏，隻能慢慢來了。
餘小魚不喝的粥，三個人各自分了一點。餘小紅一邊喝粥一邊說道：“哥每次隻吃一點點，要不我下次少煮點吧。”
“那怎麼行？萬一你哥要吃怎麼辦？”林媽媽第一個反對。
“那我烙點玉米餅，能多放兩天。”
“烙什麼餅，那得多耗多少面！”林媽媽又不答應。
餘小紅也沒辦法了，隻好低頭喝粥。吃完魚頭，剩下的魚肉她一筷子都不敢再動。
餘爸爸全程不敢說話，等她們都說完了，他才跟着打圓場。
“小魚明天上完工肯定餓，還是先這麼做吧。”
“我兒子會抓魚，還怕沒飯吃？”林媽媽說起兒子，頓時氣就順了。
提起抓魚，林愛民就到了門外。
見他們一家子都在吃飯，他也不進門，隻在外面問道：“四叔，四嬸，小魚回來了嗎？”
“愛民呀，快進來吧。小魚回來了，在屋裡呢。”餘老四連忙起身讓他進來，客氣道：“晚飯吃了沒？在叔家再吃兩口。”
林愛民看看盤子裡的那一點魚肉，連忙從簍子裡摸出兩個雞蛋：“我吃過了。這是我媽給的，讓你們補補身子。”
餘媽媽連忙接過去，笑道：“這麼客氣幹什麼。我這幾年身子不好，都沒去看看你媽。”
餘小魚聽到聲音打開房門，林愛民連忙拉住他說道：“四叔，我找小魚有點事。”
“好，好，你們去吧，早點回來。”見了雞蛋，餘老四對他更客氣了。
把餘小魚拉出院門，林愛民就厚着臉皮笑問：“小魚，你那招石頭打魚的功夫能不能教教我？抓到魚我分你一半。”
“你還要吃魚？”餘小魚疑惑。今天不是吃過了嗎？
“哎呀，不是我要吃。”林愛民四處看看，壓低了嗓子說道：“我想抓幾條魚拿去賣。”
“愛華考上高中了卻不肯去上，我想給她弄點學費。”
原來是為了她。餘小魚點頭：“你要多少？我幫你抓。”
“不能教我自己抓嗎？你放心，賣的錢我跟你對半分。”林三哥不死心。
“你學不會。”餘小魚說完，頭也不回地向河邊走去。
不就是砸石頭嗎？你不教我自己偷着學。林愛民不服氣，眼睛緊緊盯着餘小魚的手。
眼前一花，他還什麼都沒看清，水面上已經翻起一條魚。
“再來一遍，你慢點。”林愛民不服。
餘小魚放慢動作，撿起一塊石頭，指尖輕輕一彈，又是一條。
“我來試試。”林愛民還是不服，自己也撿起塊石頭，輕輕一彈。石頭骨碌一下砸在他腳面上。
“我再試試。”林愛民彈得手指都麻了，最遠的石頭也隻是落在淺水邊砸出個水花。
不服不行了，林愛民隻好放棄。
餘小魚撿起一把石子連彈三下，五條大魚一起躺在水面上睡覺覺。
“好了，再多你放不下。”
林三哥看看手裡的簍子，隻恨自己格局小了。
“我去撿。”他又故技重施，跳進水裡把魚都扔到了岸上。
“再打幾條，你帶兩條回去吃，其餘的我用衣服包回去。”林愛民先不上岸，抹了一把臉上的水。
“你都拿走，我不要。”餘小魚留下一句話就飄然而去。
“小魚這人可真不錯，就是家裡窮了點。不過他有這本事，将來也不愁吃飯。”
林愛民羨慕地爬上岸，把兩條魚塞進簍子裡，又拽下根柳條把其餘的魚穿上嘴，用自己的背心蓋住，遮遮掩掩地溜回家。
林愛國正在院子裡就着月光劈竹子，其他幾人在一邊幫着打下手，見他光着上身回來，手裡還提着幾條魚，二哥林愛兵連忙站起身接過去。
“你又去抓魚了？今天抓到這麼多！”林媽媽趕緊拿來毛巾幫他擦去身上的水，嗔怪道：“大晚上的下河了？你也不嫌水冷。”
“天還熱着呢，一點都不冷。”林愛民笑呵呵地對林大嫂說道：“嫂子，這魚明天帶去鎮上一起賣了吧。”
林大嫂連忙點頭，接過魚掂了掂，贊道：“好家夥，這麼多魚！這該賣多少錢呀？”
那會兒魚肉都緊張，肉還能買到，魚隻有幾個大節日才有得供應，還得憑票購買。他們的魚都是隊上分的，可從來沒買過。
林媽媽隻好叫女兒。
“愛華，出來一下。”
林愛華退出修煉，走出房門看看那幾條魚，在記憶裡搜索了一下，說道：“白鲢一元一斤，鯉魚、鲫魚一元三毛，有票就收半價，不過得是肉票，魚票不要。”
這個價跟副食店賣的差不多，不過店裡沒票人家可不賣。
林大嫂趕緊把稱拿來，自己邊稱邊學着算錢。半晌，她樂呵呵地說道：“明天我最少能拿回來二十元，你們就等着看吧！”
她趕緊把魚放進好，又往盆裡加上水，把鎖兒抱過來看魚，笑道：“鎖兒你看，這是魚，都是你三叔抓來的。三叔厲不厲害！”
林愛民樂呵呵地看着小侄子，謙虛道：“是小魚叔叔抓的，三叔隻是下水把它們撈起來。”
“不過三叔已經知道他是怎麼抓的了，等我再練幾天，肯定自己也能抓到。”
“這些是小魚抓的？”林爸爸皺眉：“你怎麼能拿人家的東西？”
“這可不能怪我，我要留兩條給小魚，他偏不要，我叫都叫不住。”林三哥連忙叫屈。
“行了行了，小魚那孩子實誠，你也别怪老三了。明天我再給他們家拿兩斤面，看看有什麼能幫他們家做的。”
林爸爸聽了這話這才放過兒子。
林愛國看看魚，再看看他媳婦，皺眉問道：“賣魚的話還得把稱帶上，這麼多東西，你好拿嗎？”
林大嫂滿不在乎地點頭：“不過十來斤魚，我明天用簍子背着，再把蛋提在手裡，這樣不就行了嘛。放心吧，我拿得動。”
重一點倒是沒什麼，可是賣魚的話動靜可有點大，萬一被人舉報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