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才六點，學校的大喇叭就響起來，播放着當時的流行歌。

　　「起來了，快，出槽要點名的，遲到會扣班級分。」袁春華吼了兩聲，大家都揉着眼睛爬起來，亂糟糟地穿衣梳頭。

　　「我昨天一晚上沒睡好，太吵了！」周雨桐扁扁嘴，指着對面的幾張床說道：「你們誰晚上打呼噜，磨牙磨得嘎嘣嘎嘣的！」.

　　對面上鋪的袁春華也指着她笑道：「你沒睡？昨晚說夢話的那個是誰？」

　　說着她又模仿周雨桐的語氣，咕哝道：「爸，我要吃大雞腿……」

　　大家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周雨桐捂着臉直跺腳。

　　「快起床吧，隻有鐘洗漱時間。這會兒别去廁所了，人太多。下了槽趕緊去，搶到位子的先别出來，給咱宿舍的人占住！」袁春華以過來人的經驗提出忠告，大家紛紛點頭。

　　大家都穿得樸素，林愛華今天也沒穿新裙子，隻是換上她媽親手做的格子襯衫，下面穿一條半舊的黑褲子。

　　幾人拿着臉盆水杯去樓下洗漱，人太多了，林愛華搶先擠進去，接了水遞給其他小姐妹。

　　其實她可以不來的，早上修煉完，她在青冥境裡洗了個澡。不過，好歹是第一天，還是體驗一把人擠人的快樂吧。

　　把盆子送回宿舍，周雨桐拿出一面小鏡子支在桌子上，細心地往臉上抹雪花膏。抹完她又對着鏡子照了照，滿意地微笑。

　　「林愛華，來。你沒帶雪花膏嗎？先抹我的。」說着，她遞過來一個白色的寬口瓷瓶。

　　「我？」林愛華一呆。自己跟周雨桐已經好到可以借用雪花膏的地步了？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嗎？

　　「謝謝，我不用雪花膏。」

　　「不用雪花膏？！」周雨桐誇張地大叫，撲過去摸了一把林愛華的臉，「騙人！你的臉又白又嫩，肯定偷着抹了更好的。告訴我吧，我也要去買！」

　　林愛華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個小丫頭占了便宜，哭笑不得地推開她的手。

　　「我真沒抹，天生的。」

　　「不信不信，有本事你别讓我看到，不然我偷偷挖掉一半！」周雨桐不死心地湊過去，林愛華連忙躲開她的魔爪。

　　「好了，别鬧了，趕快下去。出槽的音樂在催了。」孫靜一手拉着一個，把這兩人分開，大家笑鬧着跑到了操場。

　　操場很大，三百米跑道環繞一圈，中間種着當地特有的扒地草，經常出槽的幾塊地方已經被踩秃了。

　　幾人找到高一二班的位子，那裡已經站了七八個男生，林愛華一個都不認識。

　　大概是第一天開學的緣故，還沒選出班幹部，大家做事全憑自覺。當然，大多數人根本不自覺，随着節奏散漫地揮舞幾下胳膊，把早操糊弄了過去。

　　肚子餓啊，都是十多歲的姑娘小夥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食堂那缺鹽少油的飯菜真的頂不過一晚上的消化。

　　林愛華也餓，解散的哨子一響，她第一個沖出隊伍往食堂跑，随手從儲物袋裡掏出兩隻飯盆。

　　排隊上廁所？回去拿飯盆？那多耽誤她幹飯呀！

　　利用獨有的優勢，林愛華成功搶到了食堂打飯第一人的位子。

　　熱騰騰的稀飯、面條，今天竟然有鮮肉小馄饨。打飯阿姨和善地笑道：「同學，吃點什麼？」

　　林愛華把飯盆遞過去：「稀飯、馄饨都要，打滿。再給我來兩個肉包，兩個豆沙包，一份醬菜。」

　　這麼多，應該是幫同學帶早飯了。阿姨見多識廣，一點沒覺得奇怪，依言幫她把飯盆滿上。

　　東西太多，林愛華分兩次端到最近的一張飯桌上，埋頭苦吃。

　　白粥有點稀，醬菜酸中帶甜很下飯。馄饨裡根本吃不到肉，隻是一層面皮，帶着一點點肉味。包子餡很香，就是面沒發好，咬在嘴裡一點都不松軟。

　　林愛華一邊往嘴裡猛塞一邊歎氣。才出來一天，她就想家了。

　　第一批湧進食堂的學生到時，林愛華已經幹掉了一半，等307的姐妹找到她時，她的飯盆裡隻剩下半碗稀飯。

　　「你怎麼跑那麼快呀！」孫靜一手端着白粥，一手拿着饅頭，在林愛華身邊坐下，嘴裡一個勁地抱怨。「廁所人太多了，還好袁春華帶我們去的辦公樓，不然我到現在還在排隊呢。」

　　李亞男也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問：「你都吃完了？你沒去排隊上廁所？」

　　這是在食堂，你們一口一個廁所的，合适嗎？

　　已經有人在對她們側目了，林愛華噓了一聲，小聲道：「我半夜起床上的，一個人都沒有。」

　　「半夜？你為了吃也太拼了！」

　　什麼叫為了吃？周雨桐這話歧義也太大了，容易讓人産生不好的聯想。

　　林愛華一仰脖，直接把稀飯倒進嘴裡，站起身。

　　「你們慢慢吃，我先把飯盆送回去。」

　　「八點上課，你别忘了！」孫靜一邊啃饅頭一邊沖她揮手。

　　「知道了。」林愛華讓出位子，自己一個人先回了宿舍。早飯雖然沒少吃，但味道實在是太差了。肚子雖然填滿了，舌頭卻仍然沒得到滿足。

　　好想念家裡的荷包蛋、玉米面餅、菜肉包子。

　　林愛華把自己的床鋪整理好，托着下巴直犯愁。

　　算了，不想了，車到山前必有路。食堂的飯菜要是一直這麼難吃，大不了她每頓都去國營飯店解決。

　　林愛華等了一會兒，幾個室友還沒回來，她幹脆拎起書包，自己一個人找去教室。

　　這所學校是完中，初高中在同一個校園。高中如今隻有兩個年級，每個年班，教室都分布在校園西邊，靠近河邊。

　　林愛華按着班級順序找過去，教室裡已經坐了十多個人，班主任就站在了講台上。

　　那是個年輕的男老師，高高瘦瘦，一陣風就能吹倒的樣子。他戴着圓圓的黑框眼鏡，說話非常和氣。

　　「是高一二班的吧？你先找個位子随便坐，等下人來全了再排座位。」

　　林愛華點點頭，随意找了個角落的位子坐下，擡眼打量教室裡的同學。

　　醉了，操字太多發不出去，改了個槽，改了個寂寞。大家湊合看吧，不是錯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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