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父子之情
夜幕降臨。
陸骐獨自一人坐在房中。
下人過來收拾碗筷,發現桌上的飯菜一口未動。
下人擔憂地開口:“郡王,可是飯菜不合胃口?
”
“撤下去。
”
陸骐淡淡地說。
下人關切地說道:“奴才讓人換一桌飯菜,聽側妃說,郡王愛吃酒釀丸子。
”
陸骐聲線陡然一冷:“讓你撤下去!
”
下人吃驚地望着陸骐,不敢置信曾經溫潤如玉、從不與下人紅臉的郡王居然有如此動怒的一面。
下人不敢再言,将飯菜端了出去。
當他拎着食盒走出院子時,恰巧碰到披星戴月歸來的晉王。
他忙行了一禮:“王爺。
”
晉王示意他打開食盒。
下人拿開蓋子:“一口未動。
”
晉王去了陸骐的屋。
陸骐冷冷地說道:“不是跟你說了我不吃?
”
“是我。
”
晉王說道。
陸骐捏緊手指,斂起一身冷意,藏了眼底的瘋戾,起身面向晉王行了一禮,語氣平靜:“父王。
”
晉王走進屋,在他對面坐下。
他問道:“聽說你沒胃口,可是身子不适?
”
陸骐道:“隻是有些累了。
”
晉王看向他的右手:“方才着急與國師商議對策,忘了問你傷勢如何?
可要請大夫?
”
陸骐的掌心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他的神色沒有絲毫波動:“一點小傷罷了,不礙事,犯不着興師動衆。
”
晉王正色道:“你是我兒子,是晉王府唯一的繼承人,便是将所有太醫請到家裡也不算興師動衆。
”
陸骐沒有說話。
“讓父王瞧瞧。
”
晉王對他說。
陸骐伸出手。
晉王捏着他的手,聞到了淡淡的藥味,可傷口卻并無塗過藥的痕迹。
“我一會兒自己擦藥。
”
陸骐收回了手。
晉王看了他一眼,長歎一聲,說道:“你自幼沒養在我身邊,對我多有疏離,也是人之常情。
”
陸骐道:“兒子不敢疏離父王。
”
晉王道:“君子論迹不論心,罷了,你我親父子,血濃于水,不必談這些。
三日後的大典,你做好準備。
”
陸骐淡漠地問道:“陸臨淵的受封大典,我要做什麼準備?
”
晉王笑了笑:“興許到了那日,就變成你的受封大典了。
”
陸骐狐疑地朝晉王看了過來:“父王和閣主有了計劃?
”
晉王冷冷一笑道:“陸臨淵就是陸沅,你皇祖父蓋棺定論他不是,可他能堵我們的嘴,堵的了百姓的悠悠衆口嗎?
隻要在大殿之日,當着全城百姓的面坐實他的身份,欺君之罪無論如何也摘不幹淨了。
屆時他的麒麟身份,你皇祖父廢也得廢,不廢也得廢。
”
陸骐道:“看樣子,父王和閣主已經有萬全之策了。
”
晉王見他沒有露出萬分激動的神色,歎道:“為父明白,今日的事對你的打擊很大,但馬有失蹄人有失手,何況陸臨淵一直故作草包,這才導緻晉王府大意輕敵,以後再也不會有這種事發生了,為父向你保證。
”
陸骐依舊沉默。
晉王笑道:“這一次,閣主會親自出手,不僅能廢了陸沅,也能徹底要了陸昭言的命。
”
陸骐神色微頓:“閣主打算怎麼做?
”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
晉王拍拍他肩膀,“時辰不早了,你歇息吧,本王還有事,出去一趟,你若想出去透透氣,可以和為父一起。
”
在晉王跨過門檻的一霎,陸骐輕聲開口:“父王,若我不是護國麒麟,你還會器重我麼?
”
晉王語重心長地說道:“你是我唯一的兒子,父王所有的一切将來都是你的。
”
想到什麼,晉王望向頭頂的彎月,似是随口提起,“太子府的金瘡藥不好用,最好扔掉。
”
晉王出了王府後,坐在馬車上等了許久。
車夫道:“王爺,郡王沒有跟上來。
”
晉王神色不變:“出發。
”
“是。
”
車夫揮動馬鞭,駕着馬車駛入夜色。
陸骐坐在房中,說不出的心煩意亂。
窦清漪端着一碗雞湯入内:“骐兒,娘炖了雞湯,方才是娘不對,不該隻關心你的輸赢,你原諒娘好不好?
”
陸骐道:“我沒有怪罪娘。
”
“當真?
”
窦清漪眸子一亮,滿含期許地看着他。
陸骐的腦海裡莫名閃過了柳傾雲看陸沅的眼神,他蹙眉道:“娘,不要再學别人了。
”
窦清漪一愣:“你說什麼?
”
陸骐的睫羽顫了顫,端起雞湯,悶不吭聲地喝完了。
屋子裡的氣氛有些尴尬。
窦清漪撫了撫手心的帕子,問陸骐道:“要不要再給你盛一碗?
”
“我飽了,多謝娘。
”
陸骐将空碗放下,“娘,父王打算怎麼對付太子府?
”
窦清漪眼神一閃:“你父王的事,我怎會知道?
”
陸骐直勾勾地看着她。
窦清漪被看得一陣心虛,擺擺手:“好吧好吧,我也是偷聽到的,你父王打算暗殺陸昭言,把他的死推到陸臨淵的頭上。
”
陸骐問道:“何時動手?
”
窦清漪道:“今晚。
”
陸骐皺眉:“我剛輸了比試,此時對太子動手,就不怕讓人起疑?
”
窦清漪歎道:“你父王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是今晚讓他死咯,而是安排一場有驚無險的刺殺,目的是給他下毒,那中毒三日之内沒有任何異樣,而是會在大典上發作,屆時,就說是陸臨淵克死了他!
”
言及此處,她的眼底閃過一絲猙獰,“我也不想他死,可誰讓他抛棄了我們母子,選了柳傾雲那個賤人呢?
”
“時辰不早了,你歇息吧,本王還有事,出去一趟,你若想出去透透氣,可以和為父一起。
”
腦海裡浮現起晉王的話,陸骐望向屋外。
父王今晚,是去刺殺陸昭言的嗎?
不,他不會親自出手。
但他要親眼目睹陸昭言中招。
陸骐輕聲道:“娘,我累了,想歇息了。
”
窦清漪拍拍自己的頭:“瞧我,忘了你比了一天,也該累了,娘明早再來看你。
對了,你想吃什麼,娘給你做。
”
陸骐道:“鲈魚湯。
”
窦清漪聽着兒子久違的親昵,心中大石落地:“娘明日一定去廚房挑一條最大的鲈魚!
”
陸骐靜靜地坐在房中,回想着窦清漪與晉王的話。
如果他是父王,要對陸昭言下手,今晚确實是最好的時機。
畢竟誰也不會料到晉王府會猴急到今晚就動手,何況還是針對陸昭言。
陸昭言是陸沅的父親,死活與自己何幹?
陸骐和衣躺下。
一轉頭,看見了擺在床頭櫃上的金瘡藥。
他翻了個身,繼續入眠。
夜風陣陣,冷意入骨。
他翻了個身,一把掀開被子,抓起床頭櫃上的金瘡藥,換上夜行衣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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