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 639 陪她一整夜(4)
白粟葉隻覺得自己像是一團棉花一樣,渾身都綿軟無力。
她感覺自己被抱起來,吞了藥。
那人似乎是夜枭。
可是,是做夢,還是真實的,此刻的她實在沒有太多精神去探究了。
等她吃完藥,躺回去,夜枭并沒有離開,隻是拉了張椅子遠遠的坐在一旁看着。
她閉着眼躺在那,看起來很安甯,整個人就似一朵在雨中澆淋的百合,沒有了往日的生氣,卻多了幾分楚楚動人。
楚楚動人?
夜枭嘲弄的撇了下唇,目光自她臉上移開,投到外面黑沉沉的夜色裡去。
這種楚楚動人,就是毒藥。
害死了他那麼多兄弟,害得他這十年都始終寝食難安。
他必須不斷的提醒自己,讓自己不至于再迷戀上這劑毒藥。
…………………………
時間,緩緩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
白粟葉醒過來的時候,外面的天已經亮了。
就像是剛被重車碾過一樣,她隻覺得渾身都疼得厲害。
被子底下的身體,更是被昨晚流的汗給浸透了。
好難受。
她喘口氣,想撐着身子起身。
一偏頭,旁邊的畫面,讓她愣住。
夜枭……
他正坐在椅子裡,修長筆直的雙腿分開,兩手交叉擱置在大腿上,身子微微往後靠,閉着眼睡着了。
即使是以這樣不舒服的姿勢,在這種狹小的椅子裡睡着,他身形依舊端得筆直,氣質不減。
隻是,他睡着的時候濃濃的劍眉依舊緊緊蹙着,立體冷酷的五官間那抹淩人的氣勢都不曾斂去一些些。
這人,侵略性太強。
連睡覺,都不曾放下防備。
這種日子……大約也是過得很辛苦吧……
這麼一想,她心裡不自覺多了幾分心疼。
她躺在床上歪頭看着他,竟不知不覺看得出了神。
陽光輕輕的從外面投射過來,打在他身上,她恍惚的希望時光可以就此停在這兒……
這個人,也隻有這種時候,她才敢這樣放肆的多看幾眼吧。
不知道看了多久,直到他突然睜開眼來,她才回過神。
毫無征兆,所以避無可避,四目就這樣對上,彼此皆怔。
他的眼神,蓦地幽深許多。
情緒卻是辯不分明。
“你醒了?
”好一會兒,白粟葉終于找到自己的聲音。
感冒的緣故,聲音有些沙啞。
眼神已經從他身上移開去,莫名心虛。
夜枭定定的看着她良久,看得她有些不自在的握緊身上的被子,他才撤開目光去。
但也什麼都沒說,隻擡手疲倦的揉了揉眉心。
她掀開被子,虛弱的坐起身。
繼續找着話題,“你什麼時候來的?
”
“我去洗個臉。
”夜枭根本沒答她的話,起身,徑自就去了洗手間。
不出一會兒,他又從洗手間裡出來了,整個人看起來清醒了許多。
白粟葉已經從床上起來了,正抱着睡衣,靠在洗手間的牆上等着他出來。
所以,夜枭一出來就見到了她。
“幹什麼?
”
他瞄了眼她手裡抱着的睡衣。
“我身上黏糊糊的,所以洗個澡。
”
“昨晚還發燒,現在洗什麼澡?
”他語氣不是很好。
“你昨晚就過來了?
”白粟葉抓住的重點卻是他前面那句。
他眼裡還有很明顯的紅血絲。
看樣子,昨晚就這麼在椅子上坐了一整夜。
是在照顧自己?
她隐隐記得是他在,那時候隻以為是自己在做夢……
夜枭被她一雙直接的眼,看得反倒不自在起來。
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白粟葉心情莫名的好了一些,“那你怎麼進我家的?
我印象裡,好像我沒起身去開門。
而且,你今天不是應該還在出差嗎,怎麼就回來了?
”
隻是,提到後面那個問題,眼神又暗了暗。
他不是帶着納蘭出去度假了嗎?
“你感冒全好了,問題這麼多?
”她這些問題,夜枭一個也不想回答。
涼着臉,擡手在她額頭上又試了一下溫度。
剛剛洗過手,他掌心涼涼的,蓋在她腦門上,她覺得有種說不出的舒服。
“燒應該已經退了。
”她輕語。
和他離得很近,她還是覺得有些熱。
“嗯。
”他把手收回去。
“那……我先去洗澡了。
”
夜枭到底也還是沒有阻止她,放任她進了浴室。
…………………………
白粟葉從浴室裡出來的時候,發現房間裡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
拉開門,走出去,環顧了一圈,廳裡也沒有他在。
走了……
看着那空蕩蕩的屋子,心裡莫名有幾分怅然。
也許,人在生病的時候,總害怕獨身一人吧,會有種說不出的孤單感。
她不願意再多想。
走就走了吧。
這十年,她也都是一個人過來的,早就習慣了如此,不是嗎?
籲口氣,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拿電吹風吹着頭發。
電視機裡,在播着不知道什麼節目,她心不在焉的看着。
就在頭發吹到半幹的時候,門‘咔哒’一聲,從外面擰開了。
原本以為已經走了的夜枭,卻折返了回來。
她愣了一瞬,把電吹風關上,“你怎麼會有我家的鑰匙?
”
“配的。
”
“什麼時候?
”
“上次。
”
“……”白粟葉有些無語。
這人手腳可真快。
不過,“你不是已經走了嗎?
”
夜枭看了她一眼,“把頭發吹幹來吃早餐。
”
所以……
剛剛他不是離開了,而是下樓去買早餐了?
垂首看着他提在手裡的塑料袋,她心裡有細微的悸動。
好一會兒,隻低低的‘哦’了一聲。
吹完頭發,穿着睡衣到餐廳的時候,夜枭正在将清淡的白粥倒進碗裡。
她看着那背影,隻覺得心裡五味陳雜。
他那麼恨自己,卻在她生病的時候照顧她,他又是什麼心思?
“我來吧。
”白粟葉走過去,把粥接過去。
夜枭淡淡的看她一眼,沒說什麼,随她去。
她剛洗完澡,很清爽,離得很近,身上透着一股青檸的香味。
隻是,顯然還沒有完全痊愈,她小臉看起來有些蒼白沒有血色。
她拿了兩個碗盛着,兩個人一人一碗面對面喝粥。
一直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