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熱。

　　學校也放假了，飄香面館空閑了許多。

　　大家終于輕松了些。

　　林香蓮在廚房收拾着，小妹一回來還雇了個人洗碗擦桌，要她說還真不用，不過心裡倒也覺得溫暖。

　　陳媽媽在後頭陪着毛豔萍，她預産期就這幾天，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發動，身邊不能少了人陪。

　　天熱孕婦最難熬，況且是這快臨産的，毛豔萍在房中坐立不安。

　　坐着站着都覺得不舒服，腰酸肚子墜，午飯也吃不下。

　　“豔萍啊，你坐會兒，媽給你捏捏腰。
”

　　毛豔萍擺擺手，撐着桌子站在那，“不用了媽，我站會兒好點。
”

　　“那你想吃什麼，中飯都沒吃兩口，這怎麼行呢。
”

　　“我吃不下。
”

　　她也怕餓着孩子，想多吃點，但實在是吃不下了。

　　“媽，大嫂，”林書顔一路到了面館，讓劉東先回去了。

　　門沒關，挂着紗簾子，陳媽媽一眼看到她賀小雨。

　　“诶喲怎麼這時候過來了，太陽這麼大。
”

　　她撐開簾子，讓兩人進來。

　　林書顔笑道，“有車送我們來，沒曬着，嫂子怎麼樣了？
”

　　毛豔萍臉色沒前幾天好，扯了抹笑說，“沒事，就是天熱鬧的。
”

　　“哪裡沒事了，中午也沒吃下東西，坐着站着都不舒服，”陳媽媽說到這，又看到閨女也懷着身子，又止了話頭。

　　賀小雨還有些氣悶，在屋裡坐不住，說了聲去前頭幫大姐就跑了。

　　陳媽媽擔心道，“小雨咋了，瞧着沒什麼精神頭?”

　　“沒事，跟付洋鬧點不愉快呢。
”她瞧着付洋那态度，不是心裡有什麼顧忌，就是腦子沒轉過彎，到底是喜歡小雨的，所以問題不大。

　　陳媽媽說，“沒事就好。
”

　　林書顔手裡拿了個布袋子，裡頭裝着幾件寬松的棉麻料的衣服，前兩天去鋪子時，路過國營百貨看到的。
棉麻料子比棉布輕盈一些，雖然不如絲制的光滑，但也透氣涼爽，最要緊的是非常寬松，她瞧見了就特意買來給毛豔萍。

　　想來這個時候，她肯定是怕熱的。

　　“嫂子，你去換這衣服試試，穿上肯定涼快舒服一些。
”

　　毛豔萍身上的雖然是棉布，但不夠寬松，裹在肚子上肯定難受。

　　“這，怎麼還給我買衣裳，給自己買就好了。
”

　　林書顔歎氣，“你都給我做了那麼多小衣服，别說了快去換上，我摸着就很涼快。
”

　　“好……”

　　毛豔萍實在是難受，看這衣服好像是很舒服。

　　林書顔起身往外走去，“媽，你幫嫂子換下，我去前頭看看有什麼吃的，總歸要吃點東西。
”

　　到了前面，廚房已經收拾好了，中午堆積的碗筷洗的幹幹淨淨。

　　林書顔問了幾句新來的人怎麼樣，也是住在這巷子裡的，隻要飯點過來幫忙，收拾好就走了。

　　林香蓮擦着竈台，“好着呢，小妹找的人肯定是勤快靠譜的，你看這都幹幹淨淨。
”

　　“那就好，大姐，你們煮綠豆湯了嗎？
我瞧大嫂吃不下東西，看看弄點什麼喝點也好。
”

　　“煮了煮了。
”

　　天氣熱了，面館就煮了綠豆湯，花生露，為此還弄了台冰櫃回來冰鎮着。

　　“不過冰的是不是不能喝？
”

　　林書顔說，“沒事，先盛出來放會兒，要紅豆的。
”

　　綠豆怕寒，紅豆好一點，裡頭是放了靈泉水結晶的，喝下去怎麼都要舒服些。

　　林書顔順道問了下，當初留下的三瓶結晶，還剩一瓶多。

　　“我下次再帶來。
”

　　之前在十八區，她可沒少搜集，除了寄給何燕一些，空間裡還很多。

　　“這會兒沒人，大姐你也去後面歇會兒吧，休息休息。
”

　　林香蓮還有自己的活計，“不去不去，我在院裡剝點豆子打發時間。
”

　　這日子，除了客人多得時候稍微忙點，她還真一點都不累，比從前舒服多了。

　　賀小雨也抱了個小盆子跟林香蓮走，“大姐，我跟你一起剝。
”

　　“行，你就在這跟着大姐，等我上後頭忙完，一會兒帶你去禾禾爺爺那做新衣裳。
”

　　“真的？
”

　　“嗯。
”

　　賀小雨總算開心了起來，什麼臭付洋，她才不稀罕呢，還是嫂子好！

　　……

　　走到後院，毛豔萍已經換上了衣服。

　　她還有點不好意思，衣服是半袖的，露出一截手臂，她平時還是穿長袖多，不過涼快是真的涼快。

　　大大的，薄薄的，衣擺飄着很涼爽，褲子也舒服。

　　林書顔把紅豆湯放在桌上，“大嫂你坐床邊，我給你瞧瞧。
”

　　“啊，瞧，瞧什麼，”毛豔萍有點納悶，但她最信小妹，還是坐到床邊。

　　林書顔這次産檢是回京城才做的，比起邵陽市的醫院，京城的更是權威和完善，醫生檢查時她順道問了些臨産的事情。

　　還給毛豔萍約了生産時候的醫生，軍區醫院如果不是軍人和軍屬很難約上，普通人一般是去人民醫院，好在賀章關系四通八達，打了幾個招呼就安排好了。

　　陳媽媽尋思幫不上忙，在這裡兒媳婦怕不自在，就出去了。

　　林書顔拿了個凳子跟毛豔萍面對面坐着，溫聲說，“我就大概看看，你預産期隻有三天，現在肚子這麼墜肯定是入盆了，”

　　她把手按在她腹底，按照醫生說的，輕輕按了按。

　　毛豔萍雖然有點緊張，但不難受，稍稍往後撐了點身子給她弄。

　　林書顔摸到硬硬的地方，說，“挺好的，孩子腦袋下來了，你放寬心我跟醫院都約好了，等着發動了過去就成，要真害怕那明天就過去等着。
”

　　“不不不，媽說了，第一胎沒那麼快的，要疼挺久我不急着去。
”

　　這年頭的人都極少去醫院，一是怕花錢，二是心裡害怕自己有什麼毛病，像毛豔萍這樣的已經算很好了，有林書顔幫她安排。

　　她又歎了口氣，臉上露出點不好意思，“其實我就是有點害怕，這頭一次越到日子了就越慌，晚上也老是做夢，睡不好。
”

　　毛豔萍這話不好跟陳媽媽說，怕她們擔心，也就跟自己男人說過，但林一旺着急也沒用，白天還是要去上班，隻能晚上多照顧着。

　　“這多正常啊，誰生孩子都怕，但現在醫院都很好的，你放心生就是了，”林書顔嘴上說着寬慰人的話，心裡也有點發毛。

　　沒無痛啊，無痛是什麼時候出來的啊！
！

　　她有時候想想生的時候，也慌張。

　　到時候一定掐青賀章！

　　不過現在隻能表現的從容淡定，給毛豔萍打氣。

　　“你記着，要是見紅了，或者肚子一陣一陣的發緊，疼，就是發動了。
”

　　“好。
”

　　兩人說了會兒話，毛豔萍又喝了那紅豆湯，舒服了很多。

　　“大嫂，你睡會兒吧，能睡的時候多睡睡，哪時候生都有力氣。
”

　　“成。
”

　　毛豔萍脫了鞋，躺到床上，高隆的肚子側在一邊，“顔顔你也去歇會兒。
”

　　“好，有事就叫一聲，前頭都聽得到。
”

　　後院屋旁有一棵大樹，樹蔭恰好落在屋子上，房間裡不算熱。

　　開着門一通風就很涼爽。

　　看毛豔萍睡了，林書顔走出了屋子，帶上遮擋蚊蟲的簾子。

　　她想了想，晚上要不然還是住在這邊，後院有她的房間，大嫂這看着是快要發動了，她也擔心。

　　林書顔去前院，讓小雨晚飯時候先回去，正好給奶奶她們帶點飯菜。

　　小姑娘連婚都沒結，在這裡不好，怕被吓到。

　　“那我去後頭睡會兒，”林書顔有點累了，犯困。

　　陳媽媽起身送她回屋子，“媽把被子都洗了曬過，就想着怕你們要住。
”

　　林書顔迷糊着，“好，賀章來了跟他說一聲。
”

　　“知道了，睡吧。
”

　　陳媽媽坐在床邊，拿扇子給女兒扇了會兒風，才悄聲回了前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