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下午打回來的。

　　那邊是小丁，語氣着急。

　　“嫂子，團長追逃犯去了，我後勤接應，事出緊急，他讓我跟你說一聲。
”

　　林書顔心一下揪緊，“逃犯？
那什麼時候回來呢……”

　　“如果抓住的話我們會直接帶回十八區審訊，我也不清楚什麼時候。
”

　　想到團長跑上車的時候，還不忘囑咐他，小丁趕緊把知道的說了出來。

　　“團長讓您别急，我得出發去接應了。
”

　　林書顔不敢耽誤，“好，千萬注意安全，看到賀章讓他也注意安全。
”

　　“是。
”

　　說完，那邊已經急匆匆挂了電話。

　　林書顔沒回神，站了會兒。

　　每次賀章走，她都提前知道，這是第一次，說走就走了。

　　“顔顔，怎麼了？
”

　　奶奶從房間出來，問了句。

　　“賀章出任務了，結束就直接回軍區……”

　　奶奶看她神情，就知道是在擔心，“唉，他們就這樣，從他爺爺開始，那次不是任務一來，火急火燎就走了……”

　　奶奶上前，拉她往沙發上走，“咱也做不了什麼，隻能在後方支持，相信他們。
”

　　“我知道的，奶奶……”

　　林書顔歎了口氣，習慣大概是永遠都習慣不了，等結束學業，她立刻收拾東西去十八區。

　　那樣的話，至少不出任務的時候，可以跟賀章天天見面。

　　“賀章能力強，比他爹都出色，不用擔心。
”

　　林書顔又跟奶奶說了會兒話。

　　聽她說了些爺爺和賀章父親的事。

　　才漸漸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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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上，吉普車帶頭開路，後面跟着一輛軍用皮卡。

　　大虎坐在副駕，“團長，你說姚振興怎麼突然逃了，是發現什麼了嗎？
”

　　賀章沉聲，“逃了好，逃了就露尾巴，抓回去就是。
”

　　他們回來，查的是姚振興的事情，原本隻是因為姚玲事情的牽扯，例行查處，結果一路查一路吃驚。

　　姚振興在京城可是沒少做見不得光的事情。

　　不說修路築橋裡頭的貓膩，連退伍老兵的補貼都動過手腳。

　　顔顔跟他說過，禾禾爺爺的事情，倒是從這裡邊牽扯出來的。

　　風雪又下了起來，山路泥濘，沿着懸崖邊，稍有不慎就會連人帶車下去。

　　不過這種任務，十八區已經出過無數次。

　　*

　　日子飛快，一連過去幾天。

　　小樹該開學了，林書顔送他報名後，自己也去了京一中學報到。

　　柳老師見到她很高興，直言又漂亮了許多，非拉着她聊了會兒天。

　　上次的期末測驗，她的英語還是名列前茅。

　　學校報到了，三天後才上課，林書顔便先回了家。

　　到家時候，家裡來了客人，正在烤火桌旁更陪奶奶說話。

　　奶奶眉開眼笑，拉着她手，“還當你是來找我的，結果喲，還是找顔顔的。
”

　　“奶奶說得哪裡話，我自然也是來看你的，那天路上有事耽擱了，來的時候碰上奶奶她們，就先回家了。
”

　　“好好好……”

　　聽到自己名字，林書顔走了進去。

　　“奶奶，我回來了。
”

　　她目光落在旁邊的女人身上，約莫二十五六歲，白襯衣、格子呢裙，外套是女式的翻領西裝。

　　打扮的非常時興，但又透着幹練和知性，一看就是女強人那一類的。

　　林書顔倒是很少見到這樣的女人。

　　“這位是……”

　　女人站了起來，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何燕。
”

　　她說話落落大方，林書顔上前握了下她的手，“林書顔。
”

　　何燕笑了起來，直接說明來意，“我知道，我就是來找你的，上次奶奶在這拿了一瓶雪顔霜，我才知道是你制的。
”

　　所以是沖着雪顔霜來的？

　　一旁奶奶站起身，往廚房走去，“你們年輕人談，奶奶煮點茶去。
”

　　林書顔說好，脫了外衣，在烤火桌旁坐下。

　　“所以，何小姐找我是為了雪顔霜？
”

　　“對，不瞞您說，當初朋友幫我買到雪顔霜的時候我就非常震驚，因為它的效果實在是太好了。
”

　　何燕雙眼亮着，話語帶着幾分激動，“後來因為女子學校放假了，我一直不知道是小雨在賣，更不知道是你制作的。
”

　　“這次陰差陽錯，多虧了奶奶。
”

　　林書顔是聽明白了，“所以您今天來是？
”

　　“忘了我還沒自我介紹，我們有一個小型的工坊，方向是美容日化，如果你願意，我們希望雪顔霜是第一款産品。
”

　　何燕搓搓手，上來就要人家的配方，屬實是冒犯了，但她快言快語，不喜歡拐彎抹角。

　　“如今日化都是國有企業，但并沒有特别突出和優秀的産品，因為家裡的背景，我多少是知道往後的發展趨勢……”

　　何燕說了很多，大抵就是想在經濟開放，外國品牌進入京城前，做出最有力的國有日化品牌，而雪顔霜就是她最看好的産品。

　　林書顔計劃也是開個小廠，利用靈泉水和雪蓮花制作護膚産品，倒也是不謀而合。

　　如今有何燕遞出橄榄枝，她可以少些麻煩，何燕背靠李家，林書顔知道，李奶奶的兒子就是李政委，李家是棵大樹。

　　但她沒有一口應下，“好，先讓我考慮幾天吧，因為雪顔霜的成分有些複雜，最重要的是，我需要信得過的團隊。
”

　　“那你好好考慮，過幾天我再來。
”

　　何燕沒有多留就離開了。

　　奶奶偷摸在廚房煮了奶茶出來，林書顔問了些關于何燕的事，倒是得了很高的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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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了一周，沒接到賀章的電話。

　　林書顔還是不免擔心，想着賀章也許回十八區了，撥了電話過去。

　　賀章是回了，但剛放下東西，馬上要去審訊室審問。

　　連軸轉了一周，他們差點跑出省界，才抓到姚振興回來。

　　一路風塵，倒也不是故意不打電話，實在是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況且這年代，電話還是稀罕物。

　　但他心裡清楚，任務的緊迫确實某種程度上成了逃避的借口。

　　電話響了很久，那邊才接起來。

　　賀章前腳剛進辦公室，一邊接，一邊拿桌上的文件。

　　以防夜長夢多，需連夜審訊。

　　“喂。
”

　　“賀章！
”

　　聽到他聲音，林書顔一顆心落了下去，雀躍道，“你回來了？
”

　　“嗯。
”

　　“任務完成了嗎，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有沒有受傷啊？
”

　　一連串的問題抛了過去，她抓着話筒，滿心擔憂。

　　許久沒聽到小姑娘的聲音，賀章想她快想瘋了，但接到的這一刻，又冷了下來。

　　外邊小丁站在門口，指了指手腕，提醒他開始審訊了。

　　“我沒事，顔顔，我在忙，先不說了。
”

　　“你……”

　　話已經被挂斷了。

　　林書顔呆呆地說完了後半句話。

　　“忙完再給我打……”

　　怎麼這麼忙啊……

　　是今天剛回來嗎，還是早就回來了。

　　她抿唇，心裡悶悶的。

　　有點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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