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十五的聯排房？
”

　　賀章略略點頭，“那邊我們去看過，有個空房間有人睡過的痕迹，而且夏婷芳那事，是在十五樓的二樓，王建一直偷偷住在三樓。
”

　　林書顔歎氣，“家屬申請的居住時間到了，為什麼沒人過去核對，如果早點發現……”

　　“是我們的疏忽，這邊原本有專門的人負責，正好請假又沒交接好，就被鑽了空子。
”

　　這是嚴重失誤，營地那邊已經把涉及的部門罰了。

　　“劉秀蘭知道王建躲在那裡，催他幾次回家。
王建就說住家屬院不方便，又說自己能在文工團找個媳婦，劉秀蘭早盼着這個侄子成家，就幫他遮掩，還送過幾次吃的。
”

　　這事真是太荒唐了。

　　林書顔氣惱，不知道說什麼好，“那後面怎麼處理？
”

　　“劉秀蘭暫時先關在營地的看守所。
劉海停職調查了，聯誼會是他負責秩序，王建混進去他都沒發現，事情又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發生，他要擔責任。
”

　　“至于王翠，念及孩子小，暫時讓她待在家裡，派人看守。
”

　　賀章一口氣說完。

　　林書顔點點頭，問，“那你們去抓王建了嗎？
”

　　“劉秀蘭給了王建可能在的地址，我通知付洋去查了。
”

　　京城是付洋的轄區，他查倒是最好。

　　賀小雨端着菜出來，“哥，你說啥啊，付洋幹嘛了？
”

　　“沒幹嘛。
”

　　賀小雨努努嘴，“小樹呢，還沒回來？
”

　　“快回了吧。
”

　　這個時候還是暑假，但家屬院的人不想管孩子啊，小學那邊就組織他們‘憶苦思甜’，組了一個班拔草種菜，還要去雞場喂雞。

　　這事自願參加，賀小樹暑假作業寫完了，在家沒事就跟着去，順便還能帶兔草和雞場送的雞蛋回來。

　　一天一把青菜，兩顆雞蛋。

　　孩子覺得有成就感，林書顔就由着他去。

　　飯菜擺上，賀小樹就回來了，小背簍一放叫了聲舅媽。

　　“回來了，去洗手吃飯。
”

　　福寶跑去哥哥的小背簍旁，‘哇’了一聲，一手一個抓出兩個雞蛋。

　　“幹嘛呀，還要吃哥哥的雞蛋嗎？
”

　　林書顔好笑看着她。

　　天氣熱了，小丫頭穿着一件小背心和短褲，頭發紮成兩顆小丸子。

　　肉乎乎的手臂藕節似的，别提多可愛。

　　福寶搖搖腦袋，說，“明天，明天吃，今天有菜菜。
”

　　整得還挺持家。

　　林書顔讓她把雞蛋送去廚房，福寶乖乖送去了。

　　一家人上桌吃飯。

　　林書顔随口問，“孟明月還沒回來嗎？
”

　　“沒有，老師說她回姥姥家了。
”

　　“孟明月誰啊，小樹交朋友了？
”賀小雨愛逗他，“男同學還是女同學啊？
”

　　賀小樹瞥了小姨一眼，“女同學。
”

　　“哦~~挺好挺好。
”

　　賀小雨跟孟明月差不多性子，一頓飯把賀小樹今天喂了幾隻雞都問明白了。

　　吃完飯把桌一收，小樹趕緊跑回房間洗澡，再不跑小姨又要問問題了！

　　……

　　晚上，林書顔把産檢的事跟賀章說了。

　　“我已經跟婷芳說好了，到時候一起去。
”

　　“行，醫院那邊我安排了，這事軍區有責任，會對她負責。
”

　　林書顔靠着他，“她不想告訴家裡，估計家裡情況不太好。
”

　　“這事她自己做主。
”

　　現在早就不提倡包辦婚姻，提倡女性獨立，賀章看來，可以不告訴家裡。

　　“倒時候叫上你們婦聯那個小姑娘，一來有人照看，二來婦聯的人在有點什麼事比較好說清，”賀章考慮的比較全面。

　　林書顔想想也是，“行，也不知道付洋能不能抓着人。
”

　　“隻要人在京城，就能抓到，不然他那大隊長也白當了。
”

　　……

　　然而，此時的京城。

　　付洋是找到了線索，但人已經跑了，查到火車站，那王建怕是回了邵陽。

　　*

　　一連幾天，文工團的氣氛很微妙。

　　大家知道發生了什麼，一開始大多都同情夏婷芳遭遇。

　　但漸漸的，有人就說她怎麼出事不找陳副團，直接跑去找婦聯了，再怎麼說她們自己團的人才更親近啊。

　　這事不是平白起來，是愛圍在陳嬌身邊的幾個人傳的。
當然也有人反駁，說大家進了十八區，找婦聯也沒毛病。

　　這些話混雜在一起，有人關心夏婷芳，就有人橫眉冷眼。

　　這天下午，夏婷芳跟何秀秀在樓下水房洗衣服，旁邊就來了兩個平常跟在陳嬌身邊的。

　　“诶喲，婷芳也在啊，你說你都這樣了還得自己洗衣服，要是嫁人了不就有人伺候你了。
”

　　“就是啊，大着肚子，婆家不能讓你幹活，也不用在這被人指指點點。
”

　　“诶你說是不是要離她遠點啊，總感覺這大肚子會傳染。
”

　　“嘻嘻嘻，說什麼傻話，不過我聽說啊……”

　　兩人當着她們面嘀嘀咕咕，何秀秀衣服往盆裡一丢，“關你們屁事，你們想結婚趕緊回家結去，吵吵吵，舌頭長的要死，祝你們一胎生八個。
”

　　“诶你怎麼罵人呢？
”

　　“罵人怎麼了，我還打人呢！
”

　　說着就開始薅袖子，那兩人怕何秀秀真動手，端起衣服趕緊跑了，“我，我告訴副團去。
”

　　“去啊，去告啊！
”

　　水房裡還有其他人，都往這邊看來，有人打圓場說，“别氣了秀秀，你知道她倆的，就愛亂說話。
”

　　何秀秀‘嗯’了一聲，一旁的夏婷芳已經幫她把洗好的衣服擰幹了，笑道，“氣什麼呢，嘴巴長在她們身上，愛說就說。
”

　　“不行，我才不要别人說你。
”

　　兩人抱着衣服回了樓上。

　　*

　　轉眼到了進城這天。

　　林書顔交待小雨看好兩個孩子，帶着夏婷芳一起到門口等車。

　　兩人站在一起引來不少目光，事情慢慢傳到家屬院，大家看到夏婷芳跟她一起進城大概知道是幹嘛。

　　不免唏噓。

　　這年頭，一個家庭美滿，進城産檢，一個是去……

　　因為王翠家的事情，家屬院的婦女都被自家男人敲打了一番，不能惹是生非，對這件事也不要多說。

　　家裡男人就是頂梁柱，大多數婦女都聽，可不能跟王翠一樣拖男人後腿。

　　大家隻是好奇看看，隔壁周梅春跑了出來，手裡還拎着個布袋子，老遠就打招呼，“诶，書顔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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