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章回頭，以為她要抱，把人撈到身邊。

　　林書顔唇角勾了起來貼到他耳邊悄悄說，“我剛剛睡了一覺，想到一件事。
”

　　“什麼？
”

　　她按了按他的手，緊貼着平坦的肚子，熱乎乎的。

　　“上一次吐成這樣，是懷甯甯的時候，”她眨眨眼睛，後面的話沒說，打定主意不承認自己已經檢查過了！

　　賀章愣住，嘴唇用力抿了一下，喉嚨發幹。

　　約莫過了半分鐘，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不是一直在吃藥？
”

　　“那個藥年後吃完了，然後……太忙了。
”林書顔吞吞吐吐，一臉心虛。

　　男人臉頰的皮肉一陣發緊，咬了咬牙關，“所以，沒吃？
”

　　“沒吃…我倆月沒來月事了…”

　　腦子嗡嗡發響，貼在她肚子上的手顫了一下，指尖迅速發涼。

　　“你真是……”

　　膽大包天啊！

　　什麼都不商量。

　　第一年的時候，賀章每次盯着她吃藥，後來時間長了見她乖乖吃就沒再盯着。

　　這是……給他憋了個大的。

　　賀章深吸一口氣閉上眼，擡手用力捏了下鼻梁，“那也不能确定，等到了麗雲再看看。
”

　　最要緊的是她的身體，他不能在這時候再說什麼，就算是有了，已經在肚子裡更要小心照顧。

　　隻是，太氣人了。

　　林書顔晃晃他手嬌聲道，“也不一定嘛。
”

　　不一定？

　　她會說出口，八成就是了，故意不吃藥就是存了心要孩子。

　　兩人晚上那麼頻繁，他跟顔顔這年紀身體又沒毛病，有了一點不奇怪。

　　“我真會被你氣死！
！
”

　　賀章咬着牙，從牙縫裡幾個字。

　　林書顔趴到他肩上，偷摸露出一個得逞的笑，轉頭對上一張肉乎乎的小臉。

　　甯甯看夠了太陽公公，回頭就瞧見爸爸媽媽在說悄悄話。

　　她撅着小屁股，趴到媽媽臉邊，小聲說，“麻麻，你說悄悄話嗎？
”

　　“嗯，（｡ò∀ó｡）不給你聽，隻能爸爸聽，”林書顔點着她鼻尖逗她。

　　小團子一下鼓起臉蛋，笨拙抱起小手臂，“那我森氣了，不理你。
”

　　“真的嘛，”林書顔撈過閨女捏圓搓扁，一通撓癢癢。

　　差不多到飯店，火車上的盒飯不咋滴。

　　賀章強行壓下混亂的心緒，準備去餐車一趟，“你在這照顧媽媽，爸爸去買飯。
”

　　小團子腦袋冒出三個問号。

　　我？
照顧媽媽？
？

　　林書顔好笑說，“不然你想跟爸爸去買吃的嗎？
”

　　“想～”

　　“還是帶她去透口氣吧，在車廂憋一天了，”林書顔下床，要去拿閨女的鞋，賀章先她一步拿起來，蹲下給閨女穿上。

　　“那我帶她去買，”穿好鞋，他順手帶走桌上的茶杯，走到門口又回頭囑咐一句，“門插上，我回來再開。
”

　　“……知道了，”林書顔站起身，伸了伸懶腰。

　　男人帶着女兒走了，她趴到窗戶邊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神清氣爽。

　　手忍不住搭在肚子上，今天算是給賀章打了預防針，到麗雲一查他也有心理準備。

　　她那天沒來得及拿點補劑，正好要去醫院的。

　　想到自家大團長剛剛那憋屈又不能發作的模樣，林書顔捂唇偷笑起來，老夫老妻了，她什麼性子還不是男人自己慣的～

　　遇上也挺好，有賀章陪着總歸是輕松舒服許多。

　　不然到南方那麼多天，肯定會想他。

　　……

　　穿過普通車廂。

　　甯甯抱着爸爸脖子撒嬌。

　　“爸拔，我想吃肉肉和雞蛋。
”

　　賀章單手抱着她，另一隻手拎着茶杯，走在過道裡身形挺拔。

　　“那要看車上有沒有，沒有就下車了再吃。
”

　　“哦……”

　　小團子失去了興趣，腦袋一歪趴在他肩上。

　　餐車在中段，穿過卧鋪車廂後是硬座，車廂裡免不了淩亂，大包小包的行李。

　　好在這時候都是木頭座椅，薄薄一層沒那麼擁擠。

　　甯甯什麼都不怕，大眼睛四處張望，脆生生地到處打招呼。

　　“伯伯好，姨姨好……”

　　“哥哥好呀～”

　　“我去買飯飯～…這個是橘子嗎？
”

　　“……”

　　明知故問。

　　熱情的大姨抓起桌上的橘子就塞小丫頭手裡，長的真可愛啊。

　　“謝謝，愛你哦，”不知道哪裡學來的哄人的話，小嘴比蜜糖還甜，逗得車廂的人哭笑不得，

　　等到了餐車，她左手一個大橘子，右手一個水煮蛋。

　　“爸拔，有雞蛋了。
”

　　賀章無言，這性子随了誰，“嗯，回去吃。
”

　　說完，賀章就站在餐車旁問話。

　　甯甯踮着腳把雞蛋往爸爸兜裡一塞。

　　“現在隻有盒飯了，同志，”賣盒飯的列車員往小推車裡裝着，餐車後廚還在出菜。

　　賀章看了眼，盒飯菜色簡單，沒什麼爽口的。

　　他掏出軍官證，“麻煩，我想另外點兩個菜。
”

　　在隻有軍用飛機的年代，火車上的服務反而不錯，接待到有錢或者有級别的人，住的就是他們那樣的包廂，也可以安排菜色。

　　以賀章現在的級别，點幾個菜簡單。

　　列車員看了眼證件，“你好，賀局長，您想要點什麼，不過現在餐車上的菜色有限。
”

　　“我看看，”賀章仔細詢問了能做什麼菜，點了一個炒雞蛋給甯甯，另外是辣椒炒肉和酸辣土豆絲，再點一個家常豆腐，拿了三盒飯。

　　甯甯踮腳都夠不到點菜台，歪着小腦袋從側邊看，“姨姨，我媽媽病了，要吃飽飽……”

　　她說完攤着兩隻小手，一股苦惱歎氣的可憐樣。

　　列車員是個四十來歲的女人，看到小家夥聲音都溫和起來，“好好好，那讓後廚伯伯燒好吃點，你拿回去給媽媽吃。
”

　　“嚎～”

　　甯甯認真點頭，賀章把她抱了起來。

　　一直等裡邊出餐，賀章才裝了杯熱水，拿上飯菜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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