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園守着幾個人，見他們回來迎上前。

　　“團長！”

　　“嗯，怎麼樣？”

　　“沒有人來，後院也有人守着，您放心。”

　　賀章點點頭，抱着林書顔進去。

　　幾個孩子已經醒了。

　　甯甯坐在小木床裡玩毛豔萍給縫的布娃娃。

　　福寶幫她給布娃娃穿衣服，穿好一扭頭又被甯甯扯得亂七八糟。好在福寶有耐心，一點都不生氣。小樹在沙發上背書，偶爾看看兩個妹妹。

　　幾個孩子各忙各的，完全不需要人操心。

　　“福寶，小樹，”林書顔叫了聲，被賀章抱到沙發上。

　　福寶跑過來，肉嘟嘟的小臉滿是難過。

　　“啾媽，嗚，福寶，昨晚超超超想你，睡不着……”

　　小丫頭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

　　小樹放下書也擔心地看着舅媽。

　　林書顔安撫兩個孩子，“醫生給舅媽擦了藥，過幾天就會好。”

　　福寶乖乖坐到舅媽旁邊，一步也不走了。

　　那邊甯甯沒人理，仰着小腦袋，“嗚嗚喔……啊。”

　　賀小雨把她抱了起來，“急得都要說話了？”

　　林書顔沒法抱她，隻能摸摸她的小臉，腦袋上紮的小揪揪，已經玩歪了，毛毛躁躁的一頭烏發。

　　“咦，咿呀……”

　　林書顔還要休息，賀章讓小雨看着幾個孩子，抱她上了樓。

　　“再睡會兒，我回一趟那邊，樓下有人守着不用擔心。”

　　昨晚沒睡好，早上又起得早。

　　林書顔确實困了。

　　“等你回來再跟我說，不許悶在心裡，”她知道，賀章是去找母親留下的東西。

　　男人擡手理了理她臉邊的碎發，落下一吻，“嗯。”

　　給人拉好被子。

　　賀章就走了。

　　前腳剛走，後腳門口就探進一個小腦袋。

　　福寶睜着大眼睛，軟糯糯地說，“啾媽，寶寶一起睡。”

　　林書顔好笑，招手讓她過來，“好，陪舅媽睡會兒。”

　　小丫頭心滿意足跑到床邊，撅着小屁股爬上來，自己挪進舅媽懷裡。

　　在林書顔心裡，福寶跟甯甯一樣，甚至說福寶和她經曆得更多。

　　她解了福寶的小頭繩，拍拍小丫頭，“睡吧。”

　　福寶乖乖閉上眼睛，閉了一下，又睜開，趴在林書顔臉上親了一口才滿足。

　　林書顔想，來這個世界怎麼不算好呢，有這麼可愛的孩子。

　　還有那麼多對她好的人。

　　*

　　而此時，臨時監獄。

　　守衛正在點人，今天一批人要送往改造地接受改造。

　　“李堅強、趙民……劉曉曉、姚玲……”

　　氣氛嚴肅，念一個名字，人就從隊伍裡出來，走到左邊空地。

　　兩個看守拿着粗麻繩，将他們的手铐穿在一起，排成長串。

　　輪到姚玲，看守瞟了兩眼，狀似不耐煩道，“去去去，你排最後去。”

　　姚玲沒吭聲，走到了最後面。

　　三十人，清點完又重新對了一遍，才催着人上卡車裡。

　　午後三點，卡車晃悠悠從臨時監獄出發，到改造地最近的葉灣村，要三個多小時。

　　姚玲頭發披散在兩邊，低頭坐在最末。

　　陽光照在她發皺蒼白的手上，那肮髒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她終于走出了四面高牆。

　　林書顔，把我送進去又怎麼樣？

　　當初你高高在上嘲笑我。

　　現在我還不是出來了！！

　　……

　　此時，葉灣村的老房子裡。

　　鄧薇像條死魚一樣，躺在破木闆的床上。

　　她身下是一條皺皺巴巴的棉被，除此之外，這個房間裡隻有一臉盆水，一個木桶，和幾個硬邦邦的的饅頭。

　　被關在這裡，已經十多天，隔幾天就有人丢幾個饅頭進來，跟喂豬一樣。

　　開始幾天，她哭喊鬧騰，可無濟于事，漸漸的，就變成了現在模樣。

　　而村民，自然不會搭理她。

　　改造地離這個村子隻有半小時路程。

　　葉灣村村民彪悍，要是有犯事的跑出來，也會被他們抓回去。

　　而他們與改造地之間，暗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黑暗關系。

　　像鄧薇這樣關在破房裡的女人并不隻有一個，見怪不怪。

　　何況來的那個軍爺，出手大方。

　　……

　　一直到晚上，賀章才從外邊回來。

　　他回了一趟軍屬區，又去了付洋那邊。

　　到家正好晚飯，林書顔已經醒了，坐在沙發上逗甯甯。

　　甯甯能坐着，嘴裡‘阿巴阿巴’不知道說些什麼，挂着口水。

　　瞧見賀章回來，林書顔興奮道，“賀章快來，甯甯長牙了。”

　　下邊的兩顆小白牙冒了頭，一點白白的，太可愛了。

　　“是嗎，”男人站在門邊換了鞋，大步走到沙發後彎下腰親了親她才去看甯甯。

　　一旁福寶看着舅舅皺起小眉頭，“啧……”

　　她今天才親了舅媽一次，舅舅怎麼老是親舅媽。

　　甯甯被爸爸抱起來。

　　似乎知道長出小牙齒是很驕傲的事情，咧着小嘴笑。

　　賀章心口的沉悶一瞬間消失無影，“是長牙了，能啃東西了？”

　　“嗷嗚嗚嗚~~”

　　雲姨在廚房做飯，賀平國那邊知道林書顔受傷，也不讓雲姨回去。

　　“賀團回來了，正好開飯了。”

　　“嗯。”

　　一家人上桌，小樹幫着端菜盛飯。

　　甯甯被賀章抱着喂蒸蛋，“啊嗚嗚嗚。”

　　“吧吧嗚嗚。”

　　小丫頭本來就不餓，爸爸喂她更是嚣張，一口蛋含在嘴裡還說話，吃一半掉一半。

　　“食不言，”賀章拿口水巾給她擦了下嘴巴。

　　這話要是換做别人。

　　比如賀小雨，比如孟明月，那都趕緊低頭扒拉飯了。

　　偏偏甯甯是一點不怕，“唔唔嗷咿~~”

　　她踢着小腿往賀章身上湊，軟乎乎就趴到爸爸胸口上。

　　撒嬌的勁頭讓人受不了一點。

　　雲姨擦了手走出來，笑道，“都說女兒跟爸爸親，甯甯是真喜歡賀團啊，來給我喂吧，你們趕緊吃飯。”

　　賀章喂不了一點，把閨女給了雲姨。

　　甯甯一到雲姨手裡，乖了，吃蛋了，也不唠了。

　　林書顔笑得歪倒，“想不通誰都怕你，就她不怕”

　　一物降一物。

　　賀章剝了個蝦放她碗裡，“不喂正好，喂你。”

　　“……”

　　什麼虎狼之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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