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大姐，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這兩個我拿回家炖湯了，”林書顔轉頭跟闫大芳說話。

　　闫大芳拔了好幾顆白菜還有辣椒裝在籃子裡，很豪氣地說，“把這些都提回去吃，這地裡種得多，我們一家吃不完，平時你想吃了就來拔。
”

　　“這也太多了……”

　　“不多，哪裡多了，嘿嘿，”闫大芳笑起來，幫她把蘿蔔也放進籃子裡，“我們潘橫這次考試考了第十三，這回是正數的，他都跟我說了，是小樹教他做題。
”

　　闫大芳最擔心的就是兒子考中學的事情，本來今年要去市區讀書，沒考過，現在有小樹教他，又有希望了。

　　原來是這樣，既然如此，林書顔也沒推辭，“好，那謝謝了。
”

　　“沒事沒事，我給你提上去，你這小身闆提不動。
”

　　闫大芳幫她把菜提到路邊，賀章順手拿了過去。

　　夫妻倆白得了一籃子菜，都有些好笑。

　　林書顔把甯甯放在小推車裡推着，“咱們小樹哥哥都會補貼家用了，甯甯以後讀書厲害，也跟哥哥一樣棒。
”3

　　甯甯啃了啃小手，眼睛咕噜噜轉。

　　讀書？

　　讀不了一點。

　　晚上回家如願炖了蘿蔔排骨湯，順便做了幾個蘿蔔絲的油墩子，炸透透的，外脆裡嫩，孩子最喜歡吃。

　　知道是靠小樹得來的大蘿蔔，福寶替哥哥驕傲壞了。

　　“甯甯，姐姐今天做了小花花，給你貼貼。
”

　　福寶寶貝似得拿出自己的小花花，用紅紙剪的，歪歪扭扭，花瓣也破了，但是福寶親手剪的。

　　她想了想，貼哪裡呢。

　　育苗班的小朋友都是把花花貼在臉上，可是貼不住。
她們用口水粘，福寶是愛幹淨的寶寶，不可以用口水。

　　“唉……”

　　福寶想不出來，歎了口氣。

　　甯甯晃着小手，想要抓她玩兒。

　　林書顔正從廚房裡出來，看兩個小豆丁，一個說，一個聽不懂，還能湊在一起，可有趣了。

　　“寶寶，你在幹嘛呀，跟妹妹說話嗎？
”

　　福寶看到舅媽就像看到救星，“啾媽！
福寶的小花，貼妹妹臉上。
”

　　說着，用小手點了點自己的額頭，意思貼妹妹這裡。

　　林書顔看她拿着的小花，嗯，不說還以為小狗啃的，不過她對着孩子隻有誇獎。

　　“哪裡來這麼漂亮的小花，妹妹肯定會很喜歡很喜歡的。
”

　　福寶挺起小胸膛，“是寶寶剪的。
”

　　“真厲害，舅媽去拿點飯粒，就能給妹妹貼了。
”

　　她上廚房，從鍋裡弄了兩粒米飯。

　　小心按在那小花的後面。

　　往甯甯腦門上一拍。

　　小家夥懵了懵，傻乎乎看着媽媽。

　　福寶看呆了，“啾媽厲害！
”

　　“厲害！
”

　　福寶又欣賞了一下戴上花花變‘漂亮’的妹妹，心滿意足。

　　一家人吃了晚飯。

　　晚上躺在的床上，林書顔還在想科普課的事情。

　　她看了半天，把本子一丢，“唉，明天再說！
”

　　賀章把人撈到身邊，“遇難事了？
”

　　“沒有，就是明天還得跑一趟，家家戶戶去通知，你說這學的知識都是有利于自己的，大家還這麼不積極，有什麼好害羞呀。
”

　　她趴到他腿上，眼睛彎彎，“要我說，這個年代的人就……咳咳，假正經。
”

　　“嗯？
”賀章捏了捏她臉，把人抱起來,“哪裡假正經。
”

　　“你看往前的朝代，男人三妻四妾是尋常，再往後的現代的，也不避諱談論這些問題，恰恰好就是現在，最保守的思想……但是！
！
”

　　林書顔眼睛亮亮地看着他，要男人問的意思。

　　賀章手習慣性摩挲着那細腰，配合說，“但是什麼？
”

　　“但是呢，最保守的年代家家五六個孩子，人口漲幅可厲害了。
果然晚上沒有娛樂活動，隻能生孩子了，”她笑眯眯的，說得小聲。

　　賀章真是，忍不住捏了下那細腰，“所以我們已經拖後腿了，才一個孩子。
”

　　“好像有人說隻要我生一個就夠了。
”

　　想到她生産那天，賀章心口一疼，他在産房外等得每一分一秒，都是煎熬。

　　聽到她的痛呼，看到她的眼淚，比自己死還難受。

　　賀章擡手，将她發絲撥到耳後，認真說，“是，一個就夠了。
”

　　“可甯甯是女孩，你真得不要兒子嗎？
賀家不就隻有你一根獨苗苗，以後别人會說閑話的。
”

　　林書顔才生完兩個月，想起那天，還是有些心有餘悸，但又想着賀家到這裡，就他一個。

　　“女孩一樣，我們把甯甯好好養大，總之我不要你再生了。
”

　　他又重複了一遍，把林書顔抱進懷中，誰都比不上她重要。

　　什麼男孩女孩，有一個甯甯已經是她給他的禮物。

　　林書顔貼着男人胸膛，心裡甜滋滋的，因為她知道，賀章言出必行，說了就是這麼決定的。

　　“好啦，以後再說啦。
”

　　“不用以後。
”

　　兩人湊在一起，林書顔又絮絮叨叨說了會兒有的沒的，什麼時候睡着的也不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她跟王滢滢去挨家挨戶說事。

　　廣播裡，餘小青正在念報紙。

　　兩人走在路上，王滢滢忍不住贊歎，“小青真是，念得越來越好了。
”

　　“她很努力認真，人也不笨，越來越好是一定的，”林書顔心裡也湧出一絲絲自豪。

　　“這倒是，平時小青都是最後一個走，又最早來，空閑時候不是看書就是躲到隔壁練習普通話，我就做不到這麼厲害，”王滢滢搖搖頭，她媽說她是懶骨頭，王滢滢自己也這麼覺得。

　　“那倒不是，你擅長的小青就不擅長，就像出來跟大家打交道，你就比小青合适，每個人都有她的優點，隻是在不同的地方。
”

　　“嗚嗚嗚，書顔，你再說我趕感動得眼淚花都要出來了，”王滢滢抱住她的手臂，親親熱熱地貼着她走。

　　林書顔随她去，身邊要都是王滢滢這樣簡單開心的人，她也開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