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王阿姨送了飯菜過來。

　　夏婷芳也被推回來了，醫生說還順利，但要再觀察觀察。

　　一個病房兩人都在睡，還有那閻羅似的大團長，王滢滢一點聲都不敢發出。

　　直到王阿姨帶着飯菜過來，叫她出去說會兒話，王滢滢才如釋重負地溜了。

　　林書顔睡得有點懵。

　　醒來時還以為在家裡，感覺到賀章在身旁，伸手就要抱。

　　有力的手小心圈在她腰上，把人慢慢抱坐起來，林書顔靠在他胸口醒神，臉蛋睡得绯紅，蹭了蹭。

　　賀章低聲問，“醒了，要吃點東西嗎？
”

　　“要的……”

　　睡醒就餓了，她緩緩睜眼，才發現在醫院，王阿姨跟王滢滢剛好說完話走進來，目光對上林書顔臉更紅了。

　　趕緊擡手拍拍賀章，讓他松開。

　　男人一動不動，跟沒看到似的，把她抱到床尾小桌旁。

　　王阿姨好歹年紀在那，隻在心裡想這個兇巴巴的團長對媳婦真好，溫和說，“書顔吃點東西，我瞧婷芳還沒醒，你們先吃。
”

　　林書顔确實餓了，“好，給婷芳盛點出來。
”

　　王阿姨先給她遞了一碗排骨湯，“排骨小火煨了一個多小時，應該軟爛了。
”

　　“好。
”

　　林書顔剛想伸手接，已經被男人接了過去，“我喂你。
”

　　賀章拿了勺，一勺勺喂她，又夾了排骨給人吃。

　　旁邊還兩人呢，真是……

　　林書顔覺得自己已經夠厚臉皮了，臉上還是一陣陣發熱起來，“我自己會喝……”

　　“我喂。
”

　　男人一點沒妥協，氣得林書顔牙癢癢，又一想到他今天被自己吓到，就不計較了。

　　一碗湯喝完，林書顔胃口大開。

　　“王阿姨，你這湯炖的真好。
”

　　王阿姨笑笑，“好喝多喝點，别的不敢說，炖湯還是有一手的，滢滢小時候挑食，隻愛喝湯，我是想着法子給她炖呢，那會兒家裡一般，大多時候還是燒點雞蛋湯，幾天才能炖一次肉的。
”

　　這樣已經很好了，鄉下的人一年也吃不到幾次肉。

　　林書顔說，“原來是滢滢挑食啊。
”

　　“才沒有呢，書顔姐，我吃嘛嘛香。
”

　　幾人松松快快聊着。

　　隔了會兒夏婷芳也醒了，她狀态還可以，隻是下午疼了一遭沒什麼精神，唇角卻挂着笑。

　　看着跟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小姑娘，王阿姨也是心疼，過去照顧她，又教她這段時間要怎麼養身子。

　　“涼得冷的不要喝，水也少碰，不要跑外頭去見風。
”

　　“好的，阿姨。
”

　　這邊賀章給人喂完了飯，林書顔眨眨眼問他，“你呢，晚上是不是要去審人？
”

　　賀章是不想走，但王家人還在局子裡等他收拾！

　　“大虎在外頭，我把老張也留下。
”

　　林書顔點頭，“你去忙吧，王家人抓局子裡了，沒人會來鬧事。
”

　　“嗯，”賀章還是有些不放心，“你困了就在這睡，我回來抱你過去。
”

　　“知道啦。
”

　　男人起身，旁若無人地親了她一下，才離開病房。

　　賀章一走，王滢滢誇張地拍拍胸口，“诶喲，書顔啊，你家團長兇起來真吓人。
”

　　“嗯？
有嗎。
”

　　“有啊，你不知道我回來的時候，他就坐在你床邊，頭頂都飄着烏雲……害我一句話不敢說。
”

　　林書顔想到那場景，有點好笑，勾了勾唇。

　　王阿姨一把拍在王滢滢背上，“人家是團長，當然要威嚴，對着書顔一個人好就行了。
”

　　“媽，你，你你手勁真大，我當然知道啊，賀團出了名得疼書顔姐，含在嘴裡都怕化了呢。
”

　　“你夠了啊滢滢，就取笑我。
”

　　說着夏婷芳也吃完飯了。

　　她放下筷子，認真說，“書顔姐，滢滢姐，還有王阿姨，這幾天謝謝你們，都是因為我，才……”

　　“說什麼呢，你這孩子。
”

　　林書顔說，“婷芳，現在一切都過去了，這幾天你好好休息，等能出院了我讓人來接你。
”

　　頓了頓，林書顔又說，“你仔細想想，要是不想回文工團的話，我也有地方讓你去，京城我還有幾家店鋪，總歸哪裡都行。
”

　　“好，書顔姐我會好好想想。
”

　　“嗯。
”

　　晚上王阿姨回去，王滢滢拿了張小床，三人睡在一間病房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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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安局裡。

　　關在牢裡的王家人被審了一下午，終于消停了。

　　此時一群擠在牆角，對面是夏建飛母子兩人，兩邊互看不順眼。

　　老太婆罵罵咧咧，“連個女兒都教不好，勾引我乖孫，還要打了孩子，你們家都是喪門星。
”

　　“呸，明明是王建耍流氓。
”

　　“現在說耍流氓了？
你收我家錢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
！
”

　　王建大姑罵道，“趕緊把錢還回來，這會兒那孩子早沒了。
”

　　聽到這，老太婆又捂住了心口，哭嚎起來，“诶喲，我的曾孫子啊，曾孫啊，就給這不要臉的女人作沒了啊。
”

　　“娘，你别哭了别哭了，哭壞身子了。
”

　　王家幾人一陣手忙腳亂，把老太婆放腿上躺着。

　　他大姑又說，“娘，王建才幾歲，再找一個就是了，有的是女人給他生孩子，那夏婷芳打過胎，我倒要看看以後還有誰敢娶這種破鞋。
”

　　“就是，沒人娶，賠錢貨。
”

　　“你們瞎說什麼，兩百塊錢都摳摳搜搜的，不嫁就不嫁，都是你們害我兒子腿都斷了，嗚嗚，我的兒子啊。
。
”

　　“别扯沒用的，兩百塊，那你還來啊，現在就還錢。
”

　　“還錢！
還錢！
”

　　兩邊一下又拉扯在一起，罵着罵着又動起手來。

　　隔壁賀章正在審王建。

　　王建反綁着手癱坐在椅子上，褲子濕了一片。

　　聽到隔壁傳來的聲音，小丁詢問，“團長，要管嗎？
”

　　“狗咬狗，不用攔着，把王家這大孫子丢過去。
”

　　“好嘞。
”

　　小丁狗腿地起身，拎着一灘爛泥似的王建丢去了隔壁。

　　王家人看着不成人樣的大孫子，一陣哭天搶地。

　　賀章随手理了下衣服，擡腿走出肮髒的訊問室，王建這闆上釘釘的罪用不着他費力氣。

　　但該教訓的他要教訓回來，下半輩子，這王建是别想再禍害女人了。

　　他擡手扣上腕表，交待小丁，“問出是誰告訴她們夏婷芳在醫院的。
”

　　“是，團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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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風凜冽，要下雨。

　　吉普車劃破夜色，朝着醫院開去。

　　大虎和老張守在病房外一步沒動，見到賀章叫了聲團長。

　　“嗯。
”

　　賀章輕聲走進病房，目不斜視，隻走到林書顔那床，小心地把她連人帶被抱起，往外走。

　　林書顔轉了個身，迷糊醒來。

　　看見男人緊繃堅毅的下巴，擡手碰了碰。

　　“回來了……”

　　聲音綿軟無力，還困得緊。

　　“嗯，你睡，明天回去。
”

　　王家人和夏家兩個關在局子。

　　王建明天要押送回十八區。

　　嚴懲不貸。

　　林書顔被小心放在床上，男人脫了外衣把她抱進懷裡。

　　她蹭了蹭，又陷入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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