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大個人，膽子比老鼠還小！
”譚氏搖搖頭，都不知道該說啥了。

　　準确來說，老太太知道該說啥，但是怼人的話，她素來隻怼兒子媳婦他們這個輩的，涉及到再往下一輩的孫子孫媳婦孫女們，老太太會收斂很多。

　　再往後到曾孫子曾孫女這一輩，即使是繡繡那種當初跟李偉翻來覆去折騰得典型，哪怕丢了老楊家的臉，譚氏也對繡繡非常的容忍，幾乎不提這事兒。

　　所以這會子譚氏聽到趙柳兒不敢出去，也沒強求，更沒有去吩咐孫氏和鮑素雲接上，因為她擔心她們倆也是老鼠膽子，不敢去。

　　“你們幾個幫我照看三斤和四斤，我出去瞅瞅都來了誰和誰！
”

　　“娘，你還是别去了吧？
”

　　“我不放心梅兒，萬一那徐巧紅手裡藏着啥怪東西，要陰梅兒呢？
我得去護着！
”

　　“啊？
那，那不至于吧？
”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你們啥都不懂就甭攔着，照看着孩子，我區區就回！
”

　　譚氏說完，也拉開門快步離去。
屋子裡，孫氏幾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很擔心譚氏過去，會讓局面更加混亂。

　　桂花說：“不用擔心，據我這幾個月跟老太太朝夕相處來看，老太太除了脾氣有點硬，說話語氣有點沖，其實心腸還是不錯的，做事也拎得清。
”

　　……

　　包間房外面的樓梯口，楊若晴陪着楊華梅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楊永進正在樓梯口那裡問詢先前那個上來報信的夥計。

　　“什麼情況？
誰來了？
”

　　楊若晴徑直來到他們跟前，楊永進轉過身，看到把她們也驚動到了，未免有點想要責備那個上來報信的夥計。

　　你說你咋咋呼呼的幹嘛，把正主都驚動過來了。

　　“沒事。
”楊若晴擡手朝楊永進做了個稍安勿躁的動作，然後再次詢問：“說說吧，到底什麼情況。
”

　　楊永進道：“小黑過來了，在後院那邊被攔下，勸不走攆不走的，死活說要見……見姑姑。
”

　　楊若晴轉頭看向楊華梅。

　　楊華梅一臉錯愕，錯愕之餘，又是一點點，小心翼翼釋放出來的驚喜。

　　“就小黑一個人來了？
大白，還有徐巧紅沒來吧？
”她問。

　　楊永進搖頭。

　　“姑姑，你要是不想見他，我這就親自下樓去把他攆走，不讓他壞了今天的興緻！
”楊永進又說。

　　楊華梅卻搖頭，“我去見見他。
”

　　“姑姑？
”楊永進一臉緊張。

　　老楊頭和楊華明他們也是眉頭緊皺，不放心的樣子。

　　譚氏剛追出來，恰好聽到楊華梅要下樓去見小黑，吓得譚氏一個激靈，趕緊追上來抱住了楊華梅的手臂，“梅兒啊，去不得去不得，那小子早就不認你是娘了，就是見不得你好，指不定又憋了啥壞水，你可千萬不要着了道啊！
”

　　楊華梅抓住譚氏的手：“娘，我曉得你是擔心我，不過我相信小黑這趟過來，不是要害我……”

　　“知人知面不知心，還是謹慎為上！
”老楊頭沉吟片刻，也順着譚氏的話說。

　　但是，楊華梅卻執意要親自下樓去見一見小黑，見大家都不贊同，都攔着，楊華梅将求助的目光投向楊若晴，其他人也都跟着望向楊若晴。

　　楊若晴說：“我陪姑姑去見見，有我在，就算小黑有什麼異常舉動，我也能保護到姑姑。
”

　　“那萬一那小子隔着一段路朝你姑姑潑大糞呢？
你擋得下？
”譚氏沒好氣的問。

　　楊若晴很無語的看了眼譚氏，“奶奶，你這想的有點多，你自己喜歡朝對手吐痰，你就把潑大糞也納入了攻擊手段，哎！
”

　　“凡事總有萬一啊！
不得不留個心眼子。
”譚氏振振有詞。

　　其他人也都紛紛點頭，覺得譚氏說的在理，不能盲目自信，覺得自己任何風險都能規避。

　　楊若晴也沒跟譚氏正面反駁，而是對大家說：“好吧，我們假想一下小黑帶了大糞過來，他如果要成功潑到姑姑的身上，首先必須保證一定的距離，超過了那個距離，潑不到。
”

　　“當那距離靠近，我們這鼻子難道是擺設嗎？
嗅不出來大糞的氣味？
”楊若晴又問衆人。

　　衆人錯愕。

　　楊華梅說：“當然能嗅出來啊！
”

　　楊若晴接着又說：“還有就是，他既然要潑大糞，那是不是得提前端在手裡？
隻要他走入我們的視線，難道我們的眼睛都是瞎的，看不到他手裡端着東西嗎？
”

　　楊華梅拍了下大腿，“我們又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到啊！
”

　　楊若晴打了個響指，“這不就對了嘛，有什麼不敢去見的？
況且，我感覺小黑今天一個人過來，不像是找茬，如果找茬，徐巧紅就肯定會在！
”

　　“我也相信小黑不是來鬧事的，晴兒，我們下去吧，你陪我？
”

　　“走！
”

　　後面，其他人也都被楊若晴這麼一分析，覺得沒必要做縮頭烏龜，楊華明更是一擺手：“走走走，咱也會會他去，看他過來能整啥幺蛾子！
”

　　酒樓後院的側門外面，楊若晴陪着楊華梅剛靠近，并沒有聽到争吵聲。

　　他們來到側院門外，好家夥，原來所謂的把小黑擋在側院門外，不是真正的門外，而是距離側院院門将近二三十步的巷子裡，小黑身前擋着兩個夥計，側院門這裡也守着兩夥計，雙重攔截。

　　楊若晴他們跨出院門，一眼看到小黑坐在地上，耷拉着腦袋，手裡拿着一根草扭來扭去。

　　“黑兒！
”

　　楊華梅忍不住朝小黑喊了聲。

　　小黑擡起頭，看到楊華梅出來，眼神裡是一喜。

　　“娘！
”

　　他大步上前，欲奔向楊華梅，卻被那兩個夥計攔下。

　　“我們掌櫃的吩咐過，不準你過去。
”

　　小黑怒視那兩個夥計，氣喘籲籲，顯然先前他已經跟他們兩個交鋒過了，交鋒失敗。

　　楊華梅也想奔向小黑，但她猶豫了下，扭頭問詢的目光看向楊若晴，似乎在問，現在可以過去不？

　　楊若晴觀察了下小黑身上，但凡身上藏着兇器啥的，都能從外面衣服的鼓凸看出痕迹。

　　小黑身上一切正常。

　　再看小黑周圍，也沒有出現可疑的，容易對人造成物理性傷害的東西。

　　“姑姑，你可以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