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日光透過濃霧,在百花争豔的花園裡投下一束束光束。
院裡幾個婢女大清早就在花園裡忙碌。
昨日輔導林霜兒練字到很晚,夜北承今早比往常晚起了一刻。
聽見院裡的聲音,夜北承在屋内喚了兩聲林霜兒,不見回應,他起身,随手披了件外衣,推開門,擡腳剛準備出門,腳步卻倏然一頓。
夜北承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少女身上,隻一眼,便再也移不開眼。
清晨的清輝穿過花繁盛茂的海棠樹,化作細碎的光點灑在少女身上。
今日她的換了一身煙紫色的衣裙,是他特意為她挑選的一件,果然很适合她。
海棠樹下,身材窈窕的少女擡頭仰望着花繁盛茂的海棠樹,感受陣陣清風的撫摸,任微風吹起她的裙角,任鬓角的發絲随風淩亂,肆意紛飛。
而她那雙透亮的眸中,盛滿了細細碎碎的星點,仿若藏滿了無數翡翠琉璃。
微風輕拂,花枝輕顫,白色的花瓣無力地随風而逝,洋洋灑灑,漫天飛舞。
少女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她新奇又好奇地用手捧着那些飄落的花瓣。
随後,她左右看了看,見無人注意到她,擡手,在枝頭折下一朵海棠花,别在耳後,神情嬌羞。
夜北承隻覺得,那滿樹的海棠花在他眼裡黯然失色。
極快地收回目光,呼吸卻在不經間快了幾分。
夜北承低聲喚她:“過來。
”
聽見夜北承的聲音,林霜兒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慌亂扯下耳朵上别着的海棠花,她沒敢遲疑,一路小跑上前。
夜北承已經轉身進了屋,林霜兒跟在他身後。
一進門,林霜兒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氣,跟夜北承身上的冷檀香一樣。
這香味很好聞,卻帶着淡淡的冷意。
“王爺,奴婢這就去給您打水。
”面對夜北承緊盯着的目光,林霜兒有些手足無措。
想着昨日休息晚了些,林霜兒沒敢打擾他,不曾想一時忘了時間,沒能第一時間伺候他洗漱,竟讓他親自穿好衣服來尋……
按照侯府的慣例,伺候主子的丫鬟是要受罰的。
夜北承立在窗前,目光灼灼,卻沒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夜北承看了一眼她小巧可愛的耳垂,莫名說道:“戴着挺好看的,為何要摘了?
”
“啊?
”林霜兒忽然擡頭,有些不明所以。
夜北承指了指她手裡緊攥着的海棠花,道:“這花,你戴着挺好看的。
”
林霜兒這才明白過來,忽而臉色一紅,忙将手裡的花往背後藏。
“奴婢……奴婢下次不敢了。
”她臉頰紅得似要滴血。
以前秋菊就告誡過她,侯府花園裡的花,除非主子喜歡,她們下人是不能随意采摘的,若是被發現,是要被剁手的。
雖然,她也見過秋菊擅自摘過無數次,可林霜兒向來本分,之前用的又是男兒身,便不敢随意摘這院裡的花朵,方才隻是一時昏了頭,見那滿樹的海棠花開得實在好看,便一時沒能忍住,随手摘了一朵别在耳後,沒想到這一幕正巧被夜北承看到。
夜北承剛開口說話,就見林霜兒“噗通”一下雙膝落地。
“奴婢這是是第一次摘,下次絕對不敢了,王爺能不能不要剁奴婢的手?
”
她跪在他面前,擡眼看向他的時候,明亮的眸子裡帶着膽怯和害怕。
夜北承眉目微蹙。
他何時要剁她的手了?
沉思片刻,他忽地明白過來,問她:“誰告訴你,摘了花朵就要剁手的?
”
林霜兒不解地看着他:“這不是侯府的規矩嗎?
”
夜北承笑道:“本王有這麼不近人情?
”
隻是摘一朵花就要剁一隻手,外人若是知道侯府規矩如此森嚴,那他夜北承豈不是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無形的威壓迎面襲來,林霜兒低垂着頭不敢說話。
屋内頓時靜了下來,林霜兒等着被他處罰。
半晌後,頭頂傳來他的聲音,但并沒有處罰她的意思。
“你若喜歡,這滿園的花,你都可以摘。
”
“什麼?
”林霜兒恍惚以為自己又聽錯了,一擡頭,卻看見夜北承眼神極為認真地看着她。
“奴婢……奴婢不想再摘了。
”被這樣一雙深邃的眸子盯着,林霜兒不自覺心跳加速。
夜北承忽然在她面前蹲下,修長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眸子裡有複雜的情愫翻湧,他聲音暗啞,似帶着某中蠱惑。
“林霜兒,那日你舍命救我,本王說過,隻要你活下來,本王可以答應你任何請求,你可還記得?
”
林霜兒哪裡還記得,那時的她早已昏迷,早就不知道夜北承跟她說了什麼,再一睜眼,人就到了侯府……
林霜兒沒說話,清澈的眸子裡充滿了不解。
夜北承隻當她是記得的,隻是她不願意提。
既然她不願意提,那他便逼着她提。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她,一字一句道:“現在你可以提,提任何要求,本王都可以滿足你。
”
“任何要求?
”林霜兒有些詫異。
她從未想過提什麼要求,當初救他,完全是出于本能,至于報酬,她從未想過。
“任何要求!
”夜北承道。
林霜兒垂下眸子,果真認真想了想。
夜北承也不催她,隻道:“好好想想,機會隻有這一次,想好了再開口。
”
他想,他暗示得已經夠明顯了,若這樣她還不能明白……
“王爺,奴婢想好了。
”林霜兒忽然擡頭,堅定的看着他。
“好,你說。
”夜北承松了口氣,語氣竟然有些急迫。
林霜兒深吸了一口氣,道:“奴婢想要離開。
”
“離開?
”夜北承蹙眉:“離開哪裡?
”
林霜兒道:“奴婢想要離開侯府,隻是,奴婢贖身的銀子還不夠,況且,奴婢簽的身契是五年……”
“本王不準!
”夜北承沒來由地冒火。
他讓她提要求,不是讓她提這個的!
林霜兒有些委屈:“王爺方才還說,奴婢提什麼要求多答應的……”
“除了這個!
”夜北承語氣陡然變冷:“你再重新提一個!
”
林霜兒跪在地上,腰闆挺得筆直,擡頭直視他,一雙透亮的眸子裡帶着非比尋常的堅定。
“除了這個,奴婢沒别的要求了。
”
夜北承簡直快要氣瘋了。
這個女人,果真是蠢笨到家了!
“本王不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