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敖天越走越快,身後,有武将快步追了上來,臉色慌亂道:“國主,邕州失守,大宋的大軍已入城門,不出一日便抵達皇城了……”
孤敖天恍若未聞,他緊抿着唇,眼底一片冰涼,面無表情的繼續往前走。
武将見狀,加快了腳步,一口氣跑到孤敖天面前跪下:“國主,敵軍已經快要打到皇城了,還請國主親自領兵上陣,抵抗敵軍!
”
孤敖天繼續往前走,看都沒看武将一眼,仿佛西陵的存亡于他而言,并不是很重要。
他箭步如飛,很快來到自己寝宮。
太監上前将殿門推開,孤敖天擡腳闊步走了進去。
然而,寝宮内并無他想看見的身影。
“孤的皇後呢?
”他轉身,對身後的太監怒吼:“你不是說,她在這裡等着孤嗎?
人呢?
去哪了?
”
太監第一次見孤敖天發這麼大的火氣。
以前,即便是再大的事,他都不露聲色,唯獨這次,将情緒全展現在了臉上。
太監被吓得跪倒在地,顫聲道:“方才奴才還見她在裡面呢,怎麼一轉眼就不見了……”
“奴才這就去找,國主莫要着急……”
孤敖天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間,這才發現,自己随身攜帶的那枚虎符不知何時也不見了。
他忽然笑了起來,笑聲陰恻可怕。
最後,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不必再找了,孤知道她去哪裡了!
”
他轉身,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身後的太監道:“封鎖城門!
任何人不得出城,違抗者,格殺勿論!
”
此刻,林霜兒已經帶領衆人來到了城門。
守門的士兵将林霜兒一衆人攔下。
林霜兒面不改色的将虎符舉在手中,道:“奉國主之命,放這些戰俘出城!
”
士兵面面相觑。
方才,孤敖天剛從城外回來,他們并未聽國主交代過此事……
況且,大宋士兵都快要打到皇城了,此時放戰俘出城是何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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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士兵遲疑,林霜兒道:“還愣着做什麼?
還不打開城門!
”
士兵聞言,連忙将一旁的獄卒拉到一旁,輕聲道:“怎麼回事?
國主當真要放了這數百名戰俘?
”
獄卒道:“我也不清楚啊,可這虎符都在她手上,若不是真的,國主怎會将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她?
”
士兵并不認得林霜兒,他隻知道北榮送了個和親公主過來,卻從未窺見過她的真容,便好奇追問:“這姑娘是誰?
好大的架子!
”
獄卒道:“蠢貨,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這可是北榮送嫁過來的榮昌公主,等國主與她成婚,她便是咱們西陵的皇後!
你我可得罪不起!
”
見城門遲遲未開,獄卒和守城的士兵不知在嘀咕什麼,林霜兒心裡愈發忐忑,隻覺得脊背發涼,藏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
即便如此,可林霜兒臉上的神色卻十分淡定,極力克制着不讓自己露出一絲破綻。
“霜兒……”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落在她耳畔,林霜兒轉身,見是白譽堂恢複了意識,漸漸蘇醒了過來。
林霜兒快步上前,含淚道:“白大哥,你沒事吧?
”
白譽堂臉色慘白,連說話都十分虛弱,見衆人集中在城門口,白譽堂不用細想,便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他輕聲問林霜兒:“你用了什麼法子,讓西陵人放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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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霜兒湊近他耳邊,輕聲道:“我偷了孤敖天的虎符,诓騙獄卒放了你們。
”
白譽堂輕輕勾了勾唇,無力笑道:“霜兒膽子變大了,敢在老虎身上拔毛了……”
林霜兒卻顧不得與他開玩笑,她繼續道:“那半條雌蟲我也拿到了,一個時辰前,我親眼見它化為一灘銀水,想必是死透了的!
”
“我不知道王爺他們怎麼樣了,但我想,雌蟲一死,他們的勝算應該會大一些……”
白譽堂欣喜道:“霜兒放心,雌蟲一死,西陵再無翻身的可能,等會我們一起出城,你很快便能見到王爺了……”
林霜兒紅了眼眶,眼淚終于控制不住滴落。
白譽堂想擡手給她擦拭眼淚,可他渾身是傷,兩側的琵琶骨都已經被鐵鈎鎖住,根本無法動彈,隻得疼惜地道:“霜兒别哭,沒事了,沒事了……”
林霜兒連連點頭,道:“嗯,沒事了,你們都會沒事的……”
此刻,白譽堂尚未聽明白她話裡的意思,隻是提醒林霜兒:“不能再耽擱了,孤敖天陰險狡詐,想必已經發現了你的計劃,我們不能再耽擱,必須盡快出城門……”
林霜兒聞言擡手拭幹眼淚,轉身對還在交談的獄卒和士兵道:“還愣着做什麼?
還不打開城門!
”
獄卒推了推守城的士兵,道:“别站着了,趕緊去開城門,若耽誤了吉時,我們幾個腦袋夠掉的!
”
士兵趕緊上前,命人将城門打開。
林霜兒對衆人道:“走吧,你們快走!
”
衆人不敢耽擱,城門一開就一湧而出。
白譽堂行動不便,出了地牢便是由一位男子背在背上。
男子背着白譽堂跟在衆人身後一起出了城門。
剛出了城門,白譽堂就察覺出不對。
林霜兒并沒有跟着他們一起出來。
他轉頭往後看,見林霜兒正站在城門口,紅着眼看着他,此刻正朝着他揮手,仿佛是在做最後的道别。
這一刻,白譽堂什麼都明白了過來。
從始至終林霜兒都沒打算跟着他一起離開!
他早該想到的,西陵人怎會如此好糊弄!
哪怕是偷到了虎符,他們也斷然不敢輕易放了這些戰俘!
除非,林霜兒給了他們無法拒絕的理由!
她怎能留下來!
她偷虎符,滅雌蟲,毀了西陵的根基!
孤敖天怎會輕易放過她……
“等等……等一下……”白譽堂眼底的絕望浮漫出來,臉色慘白如雪。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霜兒還沒出城,我不能丢下她……我不能丢下她一個人……”
男子背着他一路逃命,嘴裡說道:“公子,那姑娘從始至終就沒打算跟我們走,我們答應了她,要好好護送你離開,不會放任你不管的……”
白譽堂恍若未聞,他奮力掙紮,哪怕琵琶骨被穿透,渾身經脈受損,他還是硬生生掙脫了男子的束縛。
衆人無奈,隻得将他打暈,強行帶着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