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有些緊張起來。
夜北承一手将人護在身後,一手捂着受傷的胸口,目光冷冽地盯着外面的動靜。
林霜兒輕聲問他:“外面什麼東西?
又是那些黑衣人嗎?
”
夜北承道:“應該不是,霜兒别怕,有我在,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
林霜兒怎能不怕?
他受了這麼重的傷,倘若再來幾個黑衣人,他如何應對得了?
她怕的不是自己出事,她怕的是……
林霜兒站在夜北承身後,小手緊緊攥着夜北承的衣角。
夜北承隻當她是害怕,便出聲安慰她:“沒事的,應該是野獸,隻要我們不出去,應該就沒事。
”
豈料,話音未落,門外便發出巨大的撞擊聲,似有什麼東西在猛烈的撞擊木門。
整扇木門搖搖欲墜。
林霜兒倒吸一口涼氣,呼吸也變得紊亂起來。
門外的東西不是其他,正是這片雪地裡的霸主:雪狼!
定然是方才的血腥味太重,這群狼循着味找了過來。
狼是群居動物,想必外面不止一隻……
聽着門外驚心動魄的狼嚎聲,林霜兒整顆心七上八下。
夜北承神色一斂,他将林霜兒藏在佛像後,囑咐道:“發生任何事都不要出來,我出去解決掉它們!
”
話落,他站起身就要走,腳步卻生生頓住。
他垂眸一看,見是一雙小手緊緊攥住了他的衣角。
林霜兒擡着頭,一雙透亮的眸子盈着淚水,她迎着他的目光,壓抑着聲音道:“可不可以不要去?
”
他還受着傷,外面那麼多狼,倘若……倘若他打不過怎麼辦……
林霜兒發現自己真的很沒有出息,即便她知道,自己不該再與他有任何牽連,可她還是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置于危險之中。
夜北承垂眸凝視着她,眸底的溫柔徑直漫開到眼角。
他擡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淡淡笑道:“霜兒是在擔心我嗎?
”
林霜兒别過臉,固執地道:“才不是!
”
夜北承故作失落地道:“好吧,那我去了。
”.
“等等。
”一聽見他要走,林霜兒再次揪住了他的衣角,語氣已經不似方才那般生硬:“我在這等你,你要快點回來。
”
夜北承眸中有無盡的笑意蔓延而開,他道:“好,我很快就回來。
”
林霜兒又強調道:“打不過就跑,跑得遠遠的,你别管我,我會乖乖躲在這裡,不會拖你後腿……”
夜北承點了點頭,耐心應道:“好,打不過我就逃,不會有事的。
”
見林霜兒還揪着他的衣角不放,夜北承道:“霜兒,你若再不讓我出去,那群狼便要破門而入了,到時候我真的顧不上你了。
”
聞言,林霜兒這才一點點松開了手。
見她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夜北承道:“霜兒别怕,我是戰神,區區幾隻野狼,我應付得來的。
”
林霜兒點了點頭,道:“總之……總之我就在這裡等你,我不會等你很久,你最好快點回來……”
門外的撞擊聲越來越大,房門就快要被撞開了。
夜北承也不再多說了,他囑咐道:“霜兒乖乖呆在這裡,我很快就回來。
”
林霜兒躲在佛像後,看着夜北承離去的背影,一顆心緊緊揪在了一起。
門外很快傳來幾聲凄慘的狼嚎聲,聽得人膽顫心驚。
這短短的時間内,林霜兒不知自己是如何熬過來的。
她忍住幾次想要沖出去的沖動,一遍遍在心裡安慰自己。
夜北承不會有事。
夜北承是戰神,幾隻野狼奈何不了他的。
他說過很快就會回來的,他不會騙自己的……
可是……
可是他受了傷啊。
可是外面的狼那麼多,他打不過怎麼辦?
可是他經常騙自己啊……
倘若他死了,她又要怎麼辦……
她心裡越來越慌,慌到她幾次站起身,往門口走去。
可每每又在推開門的一瞬停下了動作。
她出去又能怎麼樣?
無非就是拖他後腿,成為他的累贅……
門外的戰況好似越來越激烈了,林霜兒緊張到死死咬住自己的拳頭。
不知過了多久,直至屋外徹底恢複了平靜,林霜兒怔怔的站在門口,一時竟沒勇氣推開眼前這扇大門。
終于,門被人從外面打開,她看見夜北承渾身浴血的站在門外。
他比之前的樣子看上去更加的狼狽,身上的衣襟都被撕咬得破破爛爛,那渾身沾染的血也不知是他自己的,還是屋外那群雪狼的。
他手裡正握着一把鋒利的匕首,那匕首的尖端正一滴滴淌着濃稠的血液。
他是如此的狼狽不堪,剛剛才經曆了一場厮殺,死裡逃生,可他看見林霜兒的那一瞬,竟一臉輕松的笑了起來。
“霜兒,沒有等太久吧?
”
林霜兒淚眼婆娑的看着他,張了張口,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隻唇瓣微顫着,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樣。
夜北承收斂了笑意,随手丢下了手中的匕首,隻當是吓着了她,溫聲問道:“怎麼了?
可是吓着了?
”
見林霜兒沒說話,他慌亂的将沾滿鮮血的手在袖擺上擦了又擦,見擦不幹淨,他便說道:“霜兒别害怕,我出去洗幹淨再進來。
”
他轉身,正欲出去,不想身後的人忽然沖了上來,從背後緊緊将他抱住。
夜北承整個人怔住。
她抱得那樣緊,整個身子與他毫無縫隙的貼合着,一雙小手将他的腰身箍得緊緊的。
緊接着,他聽見身後傳來隐忍的哭聲,一下又一下擊打在他的心上,在他心裡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霜兒……”他開口,聲音輕顫。
“你别說話!
”林霜兒出聲将他打斷,她語氣有些霸道,卻隐隐含着哭腔。
夜北承立刻閉了嘴,任由她将自己抱住。
林霜兒抽噎了幾聲,臉埋在他後背深吸了好幾口氣,好一會才将他松開。
見她松開了自己,夜北承轉過身,想要抱抱她,林霜兒卻挪着步子往後退了幾步。
他的手懸在半空,頓了頓。
林霜兒背過身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神色如常地道:“方才,我隻是太害怕,你不要多想……”
夜北承極力克制着,終究還是沒忍住,他上前一步,長臂一撈,直接将人撈入懷裡,緊緊抱着。
他将臉埋在她的頸窩,嗓音低啞:“我現在也很害怕,你也讓我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