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曾夫人,區區一個普通小百姓還敢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不成?
林箐箐眸冷冽,見得曾夫人蠻橫無理的模樣,亦有些不高興。
真是應了張武說的那句話,生意太好也愁,難免會引些鬧事的人來。
“桃花鎮每一寸地都是曾大人的?
曾夫人,有些話可不能亂說,免得會叫人以為…曾大人是将這劃為自己地方,想謀反。
”
林箐箐挑眉,冷聲道。
那些人聽得謀反二字,不禁寒顫。
這種話說出口,若被人聽了那是要殺頭的!
林箐箐竟張口就說出來,也真不怕惹事!
“你,你胡說些什麼?
我何時說謀反了?
”
“沒想到你區區一個小老百姓,竟,竟敢說這兩字!
”
“你可信本夫人現在便能将你就地正法!
”
曾夫人聽得二字,抖了抖身,臉色陰沉,怒目林箐箐。
“這分明是曾夫人您說的。
”
黝黑的眼看着曾夫人這臉色陰沉的模樣,林箐箐雲淡風輕道。
“普天之下,莫非黃土。
”
“方才曾夫人卻道桃花鎮的每一寸土地都是曾大人的,這話,豈不是要謀反?
若不是謀反的話,難道是想自立為王?
”
林箐箐一副驚訝的模樣問。
那些人唏噓,這種話恐怕隻有林箐箐敢當着曾夫人的面說。
張武不禁為林箐箐捏了把汗,這種話是她能說的麼?
這要将人惹怒了,他們還怎在桃花鎮混下去?
當官的想絆他們,容易得很。
山高皇帝遠,就算他們有理的,又能找誰說去。
“你胡說,你血口噴人!
”
曾夫人臉色大變,卻道不出反駁的話,隻能道林箐箐是在胡說。
“方才衆人都聽到了,哪裡是我胡說。
”
林箐箐滿臉無辜道。
曾夫人被林箐箐這一兩句話弄得有些接不上話。
她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竟這般伶牙俐齒,說的話倒叫人挑不出毛病來。
“你這刁民亂說些什麼?
曾姐姐方才的意思是曾大人是管轄地方的,是這父母官,這鎮上治安那是曾大人管着的意思,除此,可沒說其他。
”
“你卻是添油加醋,當心咬了舌頭。
”
一旁的婦女見狀,連忙開口怒斥。
“是嗎?
可這店是我的,地契還在我手上,曾夫人卻道她是我這店内的規矩,這…”
林箐箐咦了聲,故作驚訝道,又故意提起方才曾夫人說的,咬着曾夫人這話不放。
那些人一想,便明了林箐箐這話是何意思。
哪怕曾大人是這的父母官,都無權說别人的産業是她的,這是秦國的地,他們也交了稅給秦國,方才曾夫人卻說自己就是這店内的規矩,這意思不就是這鋪子她說了算。
不過一個縣令夫人,權威再大,也沒這權利鸠占鵲巢。
若是皇帝老兒當着林箐箐面說這話,莫說是他們,連林箐箐都無話可說。
畢竟這秦國的每一寸土地,那都是皇帝的,哪怕是有地契在手,那也是他們借了秦國的地。
所以,除了皇帝,沒人有權說這話。
“原來是想謀反。
”
人群中,不知是誰道了這一句,其他人也跟着嘀咕起來,圍繞的都是曾家想謀反。
“曾姐姐,現在對咱不利,咱們還是快走吧。
”
一旁的人湊到曾夫人身邊,壓低聲音道。
林箐箐一直緊咬着這話不放,若真傳出去了,那還得了。
謀反這二字,可不是誰都擔當得起的。
“是啊,咱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次我們就先欠着,下次咱們再收拾回來。
”
另一人也勸着。
本來隻是想來買蠶絲布,誰料還被扣上個謀反的罪名。
若到時真捅出去,那些人瞧着她們跟在曾夫人身邊,指不定還以為她們是同夥,牽連到她們。
現在可不是鬧的時候。
曾夫人冷瞥身邊這兩慫包。
她要現在離開,怕是會如了她們願,日後那些人見了她,還不知會如何嘲笑她竟連個小老百姓都怕!
黃土?
皇帝遠在京城,哪管得了他們這的事?
何況,她們連丞相之子都不放眼中,會怕這麼一個小小的農女?
“那今日我便讓你知道,我是不是這裡的規矩。
”
曾夫人甩袖,怒目林箐箐。
“我才想起來,當時欺負我家王安的那位,也叫林箐箐。
”
曾夫人繼續道。
難怪她方才聽着林箐箐這名字覺着熟悉,現在她可算想起來了,這林箐箐就是先前叫王安挨了闆子的。
“今日我便替王安一同将這仇給報了。
”
“來人,将店裡頭的蠶絲布都搬了,再去差衙門的人來将這地給封了,再将這頂撞本夫人的賤人抓起來!
”
曾夫人怒目猙獰道。
“曾姐姐,這林箐箐與顧白兩家都交好,恐怕…”
一旁的人婦女拉着曾夫人衣袖,勸着。
聽聞顧白兩家那背後的靠山也不小,要是叫他們知道,她們抓了林箐箐,恐怕…
林箐箐眸冷冽,沒想曾夫人還真敢撕破臉,直接當着衆人面抓她。
“曾夫人這是氣急敗壞?
這般無憑無據便将我抓了去,可還有枉法!
”
林箐箐冷聲開口。
“無憑無據?
你這店裡頭布料劣質,欺騙客人,又對縣令夫人出言不遜,這算不算得上證據?
”
曾夫人冷哼一聲,瞥了眼一旁的衣裳,以及布布匹。
與顧白兩家交好又如何?
那些兩家難道會為了這麼個女子與他們決裂撕破臉?
對付她?
需要什麼理由?
哪怕這些人不服,難道還能上京城告狀去不成?
就算他們去告狀,上了京來回這段時間,人早沒了。
死無對證,告上去也沒用。
而這些看戲的,向來都為自己,又哪可能出面作證?
“抓起來!
”
曾夫人一聲令下,在身後的幾個丫鬟緩步靠近林箐箐。
其他人蠻橫地搬着蠶絲布。
“哎,我的蠶絲布!
你們這是流氓、土匪!
箐箐,箐箐!
”
張武見得那些人毫不猶豫地搬着蠶絲布,連忙阻擾,又見得那些人朝着林箐箐逼近,又往着林箐箐那邊去。
方才那些看戲起哄的,瞧着這模樣也閉了嘴。
雖知林箐箐是冤枉的,是為了他們而得罪曾夫人,但…
但胳膊拗不過大腿,他們此刻若上去幫忙,肯定會牽連到自己。
他們可不想被盯上。
那幾個丫鬟掀起衣袖,朝着林箐箐撲去。
就在林箐箐想躲開時,一道身影沖了出來,一把拉住想靠近林箐箐身旁的丫鬟,一把将人推開。
“梨兒,梨兒。
”
許婆子回頭,緊張地看着林箐箐,似在檢查林箐箐有沒有受傷。
林箐箐看着突然冒出的許婆子,一愣。
許婆子不是在家裡頭,怎會在這?
林箐箐咬唇,一猜便猜到是怎麼回事。
定是許婆子趁着葉母不注意,加上這幾日她一直帶着許婆子走這條路,所以許婆子自己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