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門外的慘狀,饒是陳洛言此刻也有些慌了,“天不是才剛黑嗎?
怎麼這麼多人都吃過晚飯了?
”
一旁的阿無輕聲說道:“将士們的晚飯,一般都是傍晚時分就煮好了,每天都是他們先吃完才輪到各個院子裡的其它人,因此,這次中毒的人,幾乎全是咱們的将士。
”
頓了頓,他又道:“不過少主可以放心,咱們阻止的及時,大部分的将士還是健健康康的,但是,剛剛我也讓上人粗略統計了一下,就在剛剛,吃過晚飯的将士,至少有一兩千人……”
“一兩千人?
”
陳洛言驚恐的瞪大了雙眼,“上一次的戰場上,咱們的将士也才戰亡了一兩千人!
你說今日,中毒的人就有一兩千人?
”
眼見阿無無力的垂下眸去。
又見前方的道路上,被聚集過來的“病人”越來越多。
陳洛言的心更加慌了!
上一次的瘟疫雖然感染了更多的人,但瘟疫的緻死率并不高,而且如他們這樣的年輕男子,即便染上瘟疫,基本都能撐上好幾個月……
可這次的是毒!
即便已經經過針灸,此刻的自己依舊頭痛欲裂……
陳洛言便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這毒,是會要人命的!
不過短短片刻,偌大的宅院裡面就擠滿了中毒的将士!
院子裡的女子們早已康複,此刻倒也沒有一直在屋裡躲着,而是跟随着六月迅速安頓起了病人。
她們有的在院子裡面打起了地鋪,有的則是收拾出空房,将症狀嚴重一些的人給擡進房中。
也有不少人慌慌張張的找來了大夫,及軍醫,幾乎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忙碌與慌張。
陳洛言深吸了一口氣,“先去查清楚毒源,真正有毒的,應該不是晚飯,而是煮飯的水,因為我今日并沒有吃晚飯,隻是剛剛口渴難耐時,喝過一口竈房的水……”
聽完他的話,阿無立即便派人去查探水源。
好在大部分的将士并未中毒,因此在得知巫師是叛徒之後,很快,就有不少人加入了捉拿他的行列。
依舊是漫山遍野的尋找,随處可見的火光……
依舊是夜深人靜之時,人群慌慌張張!
蘇時錦倒是表現的還算平靜,理清現狀之後,她很快也投入了診治病人的行列當中。
卻見陳洛言搖搖晃晃的找上了她。
“你可以回去了。
”
此時此刻,蘇時錦正蹲在院中的角落,為靠在角落裡的一位将士紮針。
聽到陳洛言的話,她有些疑惑的擡起了頭,“少主說什麼?
”
陳洛言咬了咬牙,許是頭痛欲裂,他又控制不住的伸手拍了拍腦門。
“小爺的意思是,這件事情與你無關,你沒必要留在這裡受累,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嗎?
小爺現在就可以讓人給你安排一輛馬車,再派一些人送你回去,現在出發的話,等到天亮,你便可以到達東城的城門口……”
随着他的話語傳出,院中的所有人都朝着蘇時錦看了過去。
此刻的院中人擠着人,角角落落都坐有傷員。
女子們忙忙碌碌的照顧着受傷的将士。
六月則是帶領着幾個女子,又是準備熱水,又是安排住處,幾乎将每一個中毒的将士,都給一一安頓好了。
聽到陳洛言的話,六月也神色匆匆的走了過來。
“姑娘,巫師的真面目已經人盡皆知,如今大家都知道瘟疫之事與你們南國無關了,少主是個講道理的人,狼族的大家也都是講道理的人,我們知道你更是非常的無辜,因此,你可以回去了……”
說着,她還特意提高了音量,似乎想讓現場的所有人都聽清她所說的。
“那個巫師給大家下毒,為的就是污蔑姑娘你,同時赢取我們族人的信任,如今他的計劃失敗,他是萬萬不可能拿出解藥的,而他一心想要污蔑你,害你,說不準後面還會做出什麼傷害你的事情來,現在他已逃得不知所蹤,為了你的安全,你現在就出發吧!
”
聽完她的一番話,不遠處與六月交好的一位女子也輕聲說道:
“小夫人說的有道理,留在這裡,姑娘你隻會更加危險,說不準上次給将士們下毒的事,也是巫師找人幹的,甚至綁架小夫人的事情,也是巫師大人的手筆,這說明他污蔑你已經不是第一次,如今沒有污蔑成功,保不準還有其他手段,你還是回去為好……”
蘇時錦的心情莫名變得有些複雜。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種時候,他們竟然想讓自己走……
正想說些什麼,陳洛言已經大聲說道:“來人,給無雙姑娘準備馬車,再派一批人,即刻護送她回去!
”
蘇時錦蹙眉,“你們……”
“小爺中了毒,此時頭疼的厲害,也不見得能撐多久,趁一切還是小爺做主,你想回去就盡快回去吧,若是等到我父親來了,他可沒有小爺這麼好說話!
”
陳洛言并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一開口就打斷了她的話。
蘇時錦更加無奈了,“我總算聽明白了,你這會頭疼的不行,該不會是……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了?
”
陳洛言眼神一沉,“難道不是嗎?
”
他可不認為蘇時錦剛剛給自己紮了那麼幾針,就幫自己解掉了身上的毒。
就憑現在頭痛欲裂的感覺,他便覺得,自己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如果連自己都撐不下去,那麼,宅院内外的一千兩位将士,又怎麼可能撐得下去?
“這件事情與你無關,小爺會将真相告之父親,從今以後,我們狼族不會再因為瘟疫的事情,前來攻打你們南國!
你将消息帶回去便可,抓緊離開吧。
”
說完這句話時,阿無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少主,馬車已經準備好了,但,無雙姑娘是神醫,您為何不留下她試試?
或許……”
不等他把話說完,陳洛言直接怒聲吼道:“她若治不好呢?
一兩千人若是死在她的手中,将會給她帶來多大的影響?
父親以後又會不會将這一切怪到她的頭上?
她必須走!
”
他聲音極大,一邊說着,一邊嚴肅的看着蘇時錦。
“這是我們狼族自己的事!
是我們的族内出了叛徒,包括瘟疫一事也是我們自己人整出來的,同樣是小爺我自己識人不清,才會受人算計,與外族人無關!
因此,用不着一個小女人替小爺擔着……”
“不是,你們怎麼就确定我治不了了?
你現在都沒事了,你感受不出來嗎?
”
蘇時錦實在是太無奈了,也放大音量說道。
陳洛言先是一愣,随即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說:“你說什麼?
你治得了這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