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若雲被他眼中的殺意吓了一跳,愣是久久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還是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楚君徹……
這樣毫無感情的話語,她以前,從未聽過!
她終于有了一絲驚恐,亦終于察覺到了楚君徹眼中的厭惡,便再也無法顧及自己的體面,而是略帶悲傷的說:“徹哥,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受,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往心裡去的……”
“滾!
”
楚君徹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來人,将這個女人趕出本王的王府,從今以後,沒有本王的命令,她孫若雲,不可踏入離王府一步!
”
“是!
”
清墨領命,當場就将呆愣的孫若雲給拖了下去……
一路上,孫若雲的眼神裡面都充滿了不敢置信,“不會的,徹哥不會這麼對我的,他隻是因為太生氣而已,他不會這麼對我的,我什麼也沒做啊……”
清墨一手拉着她,一邊歎了口氣,“孫小姐,屬下知道您這幾日也不好受,但您最近确實有些過火了,您明知我們王爺對二小姐的喜愛,還跑到她的面前胡說一通,而今她出了事……唉。
”
孫若雲猛地回過神來,一把拉住清墨的手:“清墨,你快幫我同他說說好話,我也是悲傷過度才會尋死覓活,你知道我的性格呀,我大大咧咧,從來不會幹争寵的事,我沒有那樣的心思,我不想傷害二小姐,我……”
“孫小姐,您還是回去吧。
”
清墨還算客氣的将她請出了離王府。
她卻表現的無比悲傷,“又不是我傷害的她,為何要讓我來承擔後果?
我現在也很難受啊,我也失去了最親的人,我也很痛苦啊……”
她的哭喊聲頓時吸引了無數行人的關注。
将軍府的人怕她出醜,連忙就将她拉回了馬車之上,不管不顧的将她帶回了将軍府……
而清墨也重新回到了楚君徹的身邊。
卻不想,剛一回去,楚君徹便已經帶領着一隊人馬匆匆朝外走去。
清墨又慌忙跟了上去,“爺,這麼晚了,您去哪……”
“懸崖下。
”
楚君徹目視前方,語氣冰冷,“本王絕不相信,一個人可以悄無聲息的死去!
既然沒有完整的屍首,那便絕對不是真相!
”
“要不明日再去吧,現在天……”
不等清墨把話說完,楚君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立馬就低下了頭。
“是。
”
“……”
同一時間。
丞相府上死氣沉沉。
自醒來時起,蘇柄便一直郁郁寡歡的坐在書房之内。
求助的書信送出了一封又一封,卻始終沒有任何一個人給他答複,更沒有任何人願意同他一起去為蘇洛月求請。
得知蘇禮然因為給蘇洛月求請而被打了一頓時,他便已經清楚的知道,蘇洛月已經無人能救了……
“害人精,早知她個害人精,我一開始就不該讓她帶回來,不該同意她回來……”
書房空無一人。
他獨自喃喃自語。
門外,蘇禮然一臉頹廢的跨步進來,“父親,您再多給我一些人,我要繼續去懸崖下面找一找,二妹她……”
砰的一聲,一個杯子砸到了他的額頭上!
“找什麼找?
都已經死無全屍了,還浪費什麼兵力?
眼下最重要的是你三妹,你三妹就快死在地牢裡了,她從小養尊處優,在那惡劣的環境裡面,她活不下去的,你要想辦法将她救出來才是!
這種時候了,還管一個死人做什麼?
”
蘇禮然瞪大了雙眼,“父親,您到底在說什麼啊?
二妹掉下懸崖生死不明,同樣是您的女兒,您為何要這麼偏心?
”
“我什麼時候偏心了,我從小對她們就一視同仁……”
“這話您自己信嗎?
”蘇禮然大吼一聲!
他滿臉悲痛的看着蘇柄說:“我在外一直顧着丞相府的顔面,從未說過府中半點不是,在内也曾無數次的告訴二妹,你對她們一視同仁,這樣的話說多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了!
您的偏心,人盡皆知!
如果不是您,一切都不至于發展到如此地步!
”
蘇柄氣的大喘粗氣,“你,你這個逆子!
你怎能如此同我說話?
這件事情從始至終都是蘇時錦的錯,怎麼如今還能怪到我的頭上?
”
“父親,您到底要冥頑不靈到什麼程度?
如果不是您從小偏心,她們身為親姐妹,怎會感情不和?
都是因為您從小到大什麼都偏心着三妹,所以才會讓三妹變成這種無法無天,自私自利的人!
您将所有的好都留給了她,她才會理所應當的認為所有的好處都應該是她一個人的!
”
蘇禮然還是第一次如此激烈的反駁他的父親,“您總是明目張膽的偏心,才會漸漸離間她們的姐妹情,導緻最後生成如此慘狀!
從一開始,您就大錯特錯了!
”
蘇柄聽的怒不可遏,“我錯了?
我從來就沒有錯過!
怎就錯了?
如果不是蘇時錦這個當姐姐的不好好的讓着妹妹,事情怎麼會發展成現在這樣?
要不是她逼着你三妹去死,她自己也不會掉下懸崖!
如今,所有人都在為她悲傷,月兒更是賠上了性命的代價,你怎……”
“父親!
您怎能說出如此沒有良心的話?
我是真的難以想象,二妹這幾年來,過的該有多麼悲慘!
”
蘇禮然的眼淚大顆滾落,心中疼痛萬分,“她怎麼會有你這樣的父親?
怎麼會有三妹那樣的親妹?
怎麼會有我這樣的……大哥!
生在我們這樣的家庭裡,她可真是太可憐了!
”
“可憐?
呵呵,愚蠢,你簡直愚蠢至極!
”
蘇柄憤怒不堪,“你知不知道她是多麼的有心機?
當初離王給她送了一大堆的謝禮,今日我讓人去她的庫房看,卻空空如也,她早轉移了!
我甚至懷疑聘禮的事都是她幹的!
她根本就沒有将我們當成家人,從始至終她都在防着我們,她到底哪裡可憐了?
”
望着眼前怒氣沖沖的人,蘇禮然突然覺得,自己竟從來沒有了解過自己的父親……
他是那樣的陌生……
不似家人。
卻似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