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山腳下有十幾棟的小院落。

　　院落不算大，前面有花壇，後面有菜園子。小院子裡大多是二層樓，房子也不是新蓋的，就勝在一個幹淨簡潔。

　　海家老爺子便住在這一排小院子中。

　　根據牧野的情報，老爺子通常會到不遠處的水塘去釣魚。

　　不帶警衛不帶随從的那種。

　　姜绾要把握的便是這樣一次機會。

　　來之前，姜绾問過牧野：“海家老爺子長了什麼樣子？”

　　牧野的回答很簡單：“海家人長得都差不多。”

　　姜绾以為那種相似就像是海景和喬連成那種。

　　是壓根不需要仔細琢磨一眼就能看出的。

　　也因此，她沒有追問太多。

　　轉過天是周六，姜绾早早到了水塘附近，還特别弄了一根魚竿，像模像樣地釣魚。

　　一天過去，魚沒釣上來，人也沒見到一個。

　　眼看着天色将黑了，姜绾決定第二天再來。

　　轉頭要走時，瞧見一個壯碩的老人拎着魚竿來了。

　　老人穿着很樸素，身上的衣服還打着補丁。

　　她特别看了看那張臉，瞧着壓根不像是六十多的人，感覺也就是五十出頭的樣子。

　　牧野說過，這周圍住着的人都喜歡來這裡釣魚的。

　　要是換在夏天，二十四小時都有人來釣魚。

　　姜绾沒放在心上，轉身要走。

　　眼看着要從這老人身邊經過了，忽然從草叢裡竄出來一條毒蛇。

　　毒蛇直直朝着老人沖過去，眼看着就要咬到老人了。

　　姜绾剛好經過，幾乎是本能地甩了甩手裡的竹竿。

　　啪的一聲，将那條毒蛇給抽飛了出去，一下子落在草叢裡沒動靜了。

　　姜绾詫異：“這才四月份，咋就有毒蛇了？”

　　老爺子似乎驚魂未定，眼神在姜绾的臉上轉了轉：

　　“剛才謝謝你啊，小同志！”

　　姜绾搖頭：“剛好碰上了，不過我在這邊一天都沒看到毒蛇，再說這會是初春，還沒到驚蟄呢，咋會有蛇！”

　　老爺子默了默，揚起了笑臉：“小同志是在這附近住？”

　　姜绾搖頭：“不是，我是來找人的。”

　　老爺子笑吟吟地問：“哦，小同志要找誰？”

　　姜绾有心不說，隻是想着或許這些老頭都是認識的，于是便說道：

　　“我找海家老爺子海雲龍！”

　　老頭愣怔了一下，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你找海雲龍做什麼！”

　　姜绾警惕起來，看這個表情他們是認識的，不過，這明顯是要套話。

　　她搖頭：“不幹嘛，就是他欠了我一些東西，我是來讨債的！”

　　海雲龍沉默，似乎在冥思苦想，也似乎在猶豫。

　　姜绾見他不吭聲，便不死心地問了一句：

　　“這位老同志，您知道海雲龍什麼時候會來嗎？”

　　老頭搖頭表示不知。

　　姜绾輕歎了一聲：“那算了，我明天再來吧！”

　　說完她拿起了魚竿要走。

　　隻是，還沒走出水塘的範圍，周邊出現幾個穿着警衛服的人攔住了去路。

　　“請你跟我們回去接受調查！”

　　姜绾懵逼了。

　　“調查，調查什麼？我又沒做什麼，我就是來釣個魚啊！”

　　她不解地轉頭，卻發現方才與她遇見的那個老頭不見了。

　　刹那之間，她似乎明白了什麼，又啥都沒想明白了。

　　姜绾有些不跟着他們去，隻是，警備隊的人都是訓練有素，每一個戰鬥力都和喬連成差不多的。

　　姜绾這樣的壓根逃不掉。

　　就這樣，她被面前幾個男人帶着回到了警備處。

　　這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子，院子不大，裡面就隻有十幾個警衛。

　　姜绾被直接關進了一個單獨的房間裡。

　　“怎麼回事？”人雖然被關起來，但是外面的聲音卻很清晰地傳來。

　　“在水塘邊放毒蛇，借機出來救下老首長！”

　　“不是吧，這是要玩美人救英雄？這戲碼都老套了，她憑啥認為能成功啊！”

　　“可不是，每年用這個法子要借機接近老首長的人起碼有十幾個。”

　　“以前好歹還能送來一個聰明的，這一次來的居然是個傻乎乎的女人！”

　　“啊，是不是白天在水塘邊釣魚那個女人，頭發剃的和假小子差不多，看着就不像是個好人！”

　　“對對，就是她！”

　　“真是傻逼！”

　　屋子裡，姜绾聽着這些話臉色漆黑，眼圈發紅。

　　她辛苦等了一天，合着壓根沒逃過人家的眼睛。

　　牧野不是說水塘邊沒人管的嗎？騙子！

　　夜幕降臨，也沒人來審問姜绾，姜绾就一個人蹲在小屋子裡，沒吃沒喝地蹲着。

　　起先還很難過擔憂。

　　後面幹脆躺平了，愛咋咋地！

　　她不知道的是，她被抓後，随身物品都被人繳獲查驗。

　　此刻那個随聲聽和一盤磁帶被放在了海雲龍的辦公桌上。

　　“這是何意？”

　　這一排小院子住的都是首長級别的，因此别有目的來的人太多。

　　海雲龍是壓根不會在意的。

　　若是換在平常，人被抓了要怎麼審問怎麼處理他都不會多問一句。

　　但這一次，警備隊隊長居然将這玩意放在他面前了。

　　這讓他不得不多看幾眼。

　　隊長劉恒上前打開了随聲聽。

　　很快，裡面李紅梅和姜绾的聲音傳了出來。

　　“你說什麼，喬連成被抓進去了？”

　　“我，我就是想要給他一點教訓啊，哪裡想到會被抓進去。”

　　“是不是那個穿着很時髦，還給你丢了兩百塊錢的海凝霜！”

　　當錄音說到海凝霜的時候，海雲龍原本不怎麼在意的神情詫異了幾分。

　　他擡眸看向了劉恒。

　　劉恒有些尴尬，示意他繼續聽下去。

　　這時候，随聲聽裡再次傳來了對話聲。

　　“你，你知道？”尖銳的女聲質問。

　　姜绾嗤笑：“海凝霜那麼時髦嬌俏的一個人來了高官莊這窮鄉僻壤，你以為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

　　“她第一天出現的時候，就有人告訴我了！”

　　頓了頓是李紅梅的聲音：

　　“喬連成是不是不能當兵了？”

　　“我把他辛苦養大，現在是他回報我的時候了，這時候不當兵了，拿什麼回報？”

　　姜绾冷笑道：“别說那些好聽的話，還把他養大的，他是你養的嗎？”

　　“你從小到大管了他幾次，喂了他一口奶嗎？”

　　“是誰逼着還在上小學的他退學回家給一家子做飯照顧弟妹的！”

　　“是誰在家裡各種欺負壓榨喬連成的！”

　　“李紅梅，你這個當媽的做出這些事就不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