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狗男人發瘋般地嘶吼，嚎叫。

　　幾乎要将所有的恐慌都給喊叫出來。

　　與他們一樣害怕恐慌的，還有車裡的平安。

　　車前臉被撞，幸好這輛車是進口切諾基，本就是越野系列，那時候的車是真材實料啊，做工很結實。

　　加上姜绾有被撞恐懼症，所以特别在車的前後加裝了防撞梁。

　　那防撞梁，合金金屬的，質量都是杠杠的。

　　這麼一撞下來，防撞梁癟了，發動機沒事。

　　車的斜上方被撞壞了，但平安個子矮，都沒方向盤高呢，沒碰到他。

　　當然，也就是因為這時候的房子大多是磚瓦和泥土加幹草堆的。

　　這要是換成混凝土的，估計會更慘。

　　平安驚魂未定，整個人都發懵，不過他的心理素質還不錯。

　　抖着手想要去開車門，卻發現開不動。

　　車門被撞變形，打不開了。

　　他猶豫了一下，麻利地跳上了駕駛座，然後從破碎的前擋風口爬了出去。

　　和平安一樣被吓壞的，還有後面追着葉天的劉文。

　　他可是眼睜睜看着那輛切諾基撞過來的。

　　關鍵是，他的視線沒看到平安，他就瞅着那車自己發瘋撞過來。

　　葉天發現不對要躲避，可他往哪裡躲，車就往哪裡撞。

　　然後就那麼眼睜睜看着撞飛了葉天，撞進了住戶院子裡，最後停下時，撞塌了人家的半個屋子。

　　劉文懵得手腳都不會動了，腦子裡一片空白。

　　一直到屋子傳來了男女的慘叫聲，這才回過神來。

　　他看了看葉天那邊，又看了看聲音來源的地方。

　　他終究沒辦法看着百姓出事不管，于是直接往慘叫來源的地方去。

　　到了那一眼看到塌掉的半個屋子裡，一男一女光着腚交纏在一起。

　　女人似乎拼命要躲避、逃離！

　　男人卻拼命地抱着她不松開。

　　女人急眼了：“你放開我！
”

　　男人怒道：“放屁，我要放了你，你跑了，我就斷了。
”

　　女人怒道：“一會來人，看到我們這個樣子我們就廢了，你快下去了！
”

　　男人吼得更大聲：“我特麼不知道嗎？
要是我家娘們知道，非得扒了我的皮，可我拿不下來了啊！
”

　　劉文沉默。

　　貌似這裡不需要他。

　　他轉頭朝着葉天那邊跑去。

　　此刻的葉天就在五街口的路邊。

　　他的身上幾乎沒有傷，也沒有血。

　　這會的他就仿佛是走路不小心摔倒了，他先是趴在地上，而後翻身仰躺。

　　躺了幾秒鐘緩緩爬起來，轉頭朝着前面奔跑。

　　他沒有外傷，也沒哪裡斷了，但是跑起來卻有些力不從心，似乎，手腳都不太聽使喚的樣子。

　　他很焦急，于是發狠地繼續狂奔。

　　這一次，沒跑出去多遠劉文便追了來。

　　他見葉天要跑，從身後沖過來一把将他摁倒。

　　葉天被摁趴下，他還想要反抗，想要逃走卻不行了。

　　劉文拿出手铐铐在他的手腕上。

　　将他的身體翻轉過來時，葉天忽然朝着他扯出了一個笑容。

　　下一刻……

　　“嗚哇！
”

　　一口血噴出。

　　那血是黑色的，期間似乎還有一些血塊一樣的東西夾雜其中。

　　劉文的臉瞬間白了。

　　葉天繼續笑！

　　“嗚哇，嗚哇！
”

　　又是兩口血噴出。

　　他還在笑，隻是笑得越來暢快，越來越詭異，也越來越諷刺！

　　三口血噴出，裡面的碎塊又多了一些。

　　劉文看一眼便明白了，這是将他的内髒都震碎了。

　　他，活不成了。

　　想想也是，他奔跑的時候，切諾基先是瘋狂撞向了他，他整個人飛起來四五米，翻轉着掉在切諾基的車後，再然後又狠狠掉在地面。

　　這連續地撞擊，内髒哪裡還能不碎的！

　　劉文的瞳孔縮了縮，急忙詢問：

　　“葉天，我問你，苗翠花是不是你殺的？
”

　　劉文知道他要死了，他需要趁着他沒死前認罪。

　　葉天的嘴裡還在往外湧血。

　　聽到問題，他樂呵呵地回答：“我，為啥告訴你！
”

　　劉文氣惱，總不能說：因為你要死了吧！

　　而且，這種人都是一身反骨的亡命徒，如果他知道自己要死，更是死也不會說的。

　　劉文靈機一動，急忙道：“你還記得撞向你的那輛車嗎？
”

　　葉天看着他不吭聲。

　　劉文道：“那輛車是姜绾的，姜绾現在被你陷害在拘留所裡。
”

　　“那車沒人駕駛的時候就撞向了你，在它撞你的刹那，你也沒看到駕駛室裡有人吧！
”

　　葉天愣怔。

　　這會他腦子裡一片空白，他五髒六腑都痛得要死，整個人都仿佛要被攪碎了一般。

　　哪裡還有心思去思考，但是，劉文說話的刹那，他的确記起，那輛車撞向自己的時候，駕駛位裡沒人的。

　　所以，是……

　　他震驚地瞪大了眼睛。

　　劉文繼續道：“這個時候有沒有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若是有，死的越久，怨氣越大，它都能操縱汽車撞死你了。
”

　　“你說，你死了會不會下十八層地獄受刑！
”

　　“估計，那些被你害死的人會在下面等着你，先把你狠揍一頓，再送去十八層地獄走一遭！
”

　　這一句話，徹底讓葉天破防了。

　　惡人作惡很多時候是沒有敬畏之心。

　　這年代的交通不發達，很多時候犯了事逃之夭夭，警方要破案都是花費很多心力，破案了也有不少抓不到人的。

　　所以，那些惡人便沒了敬畏之心，壓根不怕被懲罰。

　　可現在，當他親身經曆了這些後，他信了。

　　他相信舉頭三尺有神明的！

　　劉文見他的氣息越來越弱，繼續追問：

　　“你若現在說，好歹能給自己減輕一點罪孽，沒準能少受點刑罰呢！
”

　　葉天眼神迷離地看着他，瞳孔慢慢擴散，但他還是開口道：

　　“是，是我！
”

　　“苗翠花…我殺的！
”

　　劉文又問：“李秀蘭是不是你殺的？
”

　　葉天搖頭。

　　但這一個動作便讓他再次噴出一口血。

　　這一次，裡面的碎塊更多更大。

　　劉文急忙追問：“李秀蘭是不是你殺的！
”

　　葉天道：“不，不是！
”

　　“我，我隻，打了她，她一，一棍子！
”

　　“是劉，殺……”

　　這句話終究沒說完，他不甘地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劉文見他真的死了，而且還是死不瞑目，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慨來。

　　估計葉天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會是這個死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