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凝霜雖然掩藏的很好，但她眸子裡那一閃而逝的慌亂還是被牧野和陳父發現了。

　　若是之前不注意，是發現不了的。

　　但昨天牧野和陳父通過氣，陳父好歹也是京圈裡的人，又經商了三四年，觀察力也是很厲害的。

　　盡管嘴上沒說，牧野的話還是讓他多了一些警惕。

　　當然，讓他懷疑的還有自己的妻子。

　　陳母沈靈芝平時很是溫婉端莊，喬連成本就是要死的人，沈靈芝沒必要為了要弄死喬連成而當庭殺人。

　　除非有人利用了陳母的憤怒，做了什麼。

　　這麼一想下來，便有諸多的疑點了。

　　方才牧野說陳平沒死的時候，陳父就留意起了海凝霜，果然有發現。

　　這一刻，他的心盈滿了憤怒但面上卻絲毫不顯。

　　“到底是怎麼回事，之前霜霜不是已經将陳平火化了！
”陳父故意很焦急地詢問。

　　牧野道：“是的，但是……”

　　說着他看向了海凝霜：“你是親眼看着陳平被火化的嗎！
”

　　海凝霜愣怔。

　　牧野繼續道：“據說陳平被火化的前一天晚上，太平間進去了人。
”

　　“因為大半夜的進了生人，過了活人氣，所以那一晚太平間裡的屍體鬧騰了一會。
”

　　“就是鬧騰的時候，那些死人腳上的腳環掉了下來。
”

　　“第二天早上殡儀館的人去拉屍體，就近找了地上掉的腳環給屍體戴上了，沒想到弄錯了人！
”

　　海凝霜：“……”

　　那一晚的生人不就是自己，這都什麼年頭了，誰還會相信這些怪力亂神。

　　可，想到那一晚見到的鬼！

　　海凝霜心虛的眼神亂轉。

　　陳父擰着眉頭，神情很是難看地問：“現在是怎麼知道弄錯了的！
”

　　牧野道：“當時弄錯的似乎隻有陳平和另外一個人的，那人的遺孀趙小秀家裡出了一些問題，家屬遲遲不肯将屍體給認回去。
”

　　“便一直留在了太平間裡，一直到前天，死者的哥哥來了，将弟弟屍體弄回去放在家裡停靈，然後才發現裡面人不是弟弟！
”

　　“死者的家屬找到了醫院，醫院的人過去查看過，給陳平檢查過的醫生認出了他的身份，所以才來通知的。
”

　　海凝霜聞言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急忙追問：

　　“醫院來通知的？
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

　　牧野冷哼：“昨天下午通知的，那時候你們剛回來，醫院通知家屬過去，我看你們情緒都很激動，就過去看了看，才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

　　“今早我又去證實了一下，确定的确是陳平無疑！
”

　　陳父大喜，激動地抓着牧野的手臂問：

　　“既然找到了，為什麼不将陳平的屍體弄回來！
”

　　牧野回答：“因為對方不肯給，對方說，我們弄錯了人，也燒錯了人。
”

　　“家屬原本是要土葬的，可現在，壓根沒辦法土葬，對方要求我們将死者的骨灰帶過去交換，還要……”

　　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還要給賠償他們的精神損失！
”

　　陳父沒詞了。

　　屍體燒錯了本是殡儀館的問題，他們也是受害者，可人家說的也不是沒道理。

　　盡管現在國家提倡火葬，但很多農民還認為死後火葬是大逆不道，這跟被挫骨揚灰有啥區别。

　　如今對方提出要精神損失賠償，他居然說不出反駁的話。

　　陳父想到這裡頓了頓：“行叭，他們要多少錢！
”

　　畢竟是自己兒子，能用錢解決的就不是問題。

　　牧野回答道：“他們要三千！
”

　　“什麼？
三千！
”陳父震驚。

　　“他們怎麼不去搶！
”

　　牧野歎息：“據說，他們從陳平的衣服上看出家裡有錢了，後來醫院來确認了以後，他們又打聽出來陳平是老闆！
”

　　“所以就……”

　　陳父無奈地揮了揮手：“罷了罷了，給錢就是！
”

　　就算陳家有錢，也不可能随身帶着好幾千到處亂走。

　　這會各地的銀行也沒有實行通用制。

　　因此，陳父需要家裡那邊給打錢。

　　估計最快也要三天的時間。

　　海凝霜這時候眼珠轉了轉道：

　　“為了防止出現差錯，我去看看是不是陳平的屍體！
”

　　牧野和陳父對視了一眼，答應了。

　　牧野帶着海凝霜去了鄉下趙小秀的家裡。

　　他們過來的時候，這戶人家還高搭靈棚，院子裡停着一口大棺材。

　　海凝霜進來眼神便四處查看，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不過看着倒不像有問題的。

　　走進後，在牧野的交涉下，海凝霜近距離看了一眼。

　　棺材裡，陳平一臉蒼白地躺在那裡，臉上有大片的粉色印迹。

　　那是屍斑！

　　海凝霜後退幾步，垂眸掩蓋了心裡的驚恐和彷徨。

　　該死，那天自己怎麼就鬼迷心竅地想要去祭奠一下陳平。

　　如果她沒去，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海凝霜沉默不語。

　　牧野看了她一眼，故意用她能聽到的聲音嘀咕：

　　“這下好了，陳叔叔一早就認為陳平不是被人打死的，如今屍體找到了，可以屍檢了！
”

　　海凝霜的耳朵動了動，疑惑地看向牧野：

　　“你說什麼，爸要屍檢？
”

　　牧野嗯了一聲，很自然地道：“等錢拿到了，将陳平的屍體拿回來就去屍檢。
”

　　“陳叔叔擔心這小地方的法醫不行，特别找了燕京城裡最鐵面無私的法醫肖林。
”

　　“算算時間，三天也可以到了！
”

　　海凝霜的臉色煞白。

　　她轉回頭看向别處，腦子開始飛快地轉動起來。

　　她在猶豫，是處理了屍體還是在法醫那裡做手腳。

　　猶豫再三，她還是打起了屍體的主意。

　　肖林在燕京是很有名氣的，因為他不但法醫的手法很厲害，有一雙火眼金睛，性格脾氣還很倔強。

　　賄賂？

　　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隻是，這一次她不能親自動手了。

　　猶豫了一下，她拿出了通訊錄，然後找了一個公用電話打出去。

　　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一個溫柔的聲音：

　　“你好，我是江雪！
”

　　……

　　牧野和海凝霜離開後，原本的小院子裡出現了三個人，正是姜绾，何山海和喬連成。

　　喬連成看了看那個棺材，問姜绾：

　　“你是怎麼做到假冒的跟本人那麼相似！
”

　　要不是姜绾告訴他陳平沒找到，他都要以為這真的是陳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