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離開後，海凝霜将桌子上的信封拿起來打開。

　　裡面有一串地址和一個人名。

　　當她看到這個地址的時候，整個人都愣怔了。

　　這地方她知道。

　　改革開放之後，各行各業都可以以私人的名義開廠和開店。

　　市場經濟放開後，各個企業也如雨後春筍一般冒了出來，但私家診所還是很少的。

　　燕京城裡不久前開了一家私人診所。

　　專門以看各種婦科病而聞名。

　　海凝霜會知道，是因為在她入獄之前，她的一個朋友因為和男朋友私下裡偷嘗禁果而懷了孕。

　　這種事不敢到大醫院裡去做流産手術。

　　因為現在到大醫院做流産手術是需要家屬陪同，家屬簽字的，所以就隻能找了這麼一個新開的私人診所。

　　她想不通，顔東升讓她到這家私人診所裡去做什麼？

　　那裡不是做流産手術的嗎？

　　關鍵是她也沒有懷孕啊。

　　這個疑問持續到第2天早上，終于得到了答案。

　　當她到了那家診所的時候，診所的醫生摘下鼻梁上戴着的眼鏡，細細打量了她一番。

　　随後從抽屜裡掏出了幾張照片，丢在桌子上。

　　順勢推到她的面前說道：“看看吧，選一張。
”

　　海凝霜一臉不解地看向他。

　　不解照片上的這些女人和她有什麼關系？

　　不過她還是将照片拿過來翻了翻。

　　看完以後她疑惑地問道：“你讓我選什麼？
”

　　醫生說道：“選一選，哪一張是你未來的臉。
”

　　海凝霜震驚了。

　　對面醫生嗤笑一聲解釋道：“你該不會還不知道吧？
”

　　“老顔讓你上這兒來，就是要給你改頭換面的。
”

　　“改頭換面懂不懂？
”

　　“就是換臉啊！
”

　　海凝霜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問道：“臉也能換？
”

　　醫生冷哼道：“怎麼就不能？
”

　　“在國外換張臉是很簡單的事。
”

　　“你現在是通緝犯。
”

　　“如果你這樣子在外面晃悠，要不了多久就會被舉報，然後被派出所公安局的人抓走了。
”

　　“隻有換一張臉才可以徹底解決問題。
”

　　“等你換完臉後，就算在你仇人面前轉悠，她也認不出你來的。
”

　　這句話倒是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海凝霜的神情瞬間變幻。

　　她沉吟片刻後，問道：“這個手術成功率有多少？
會不會失敗？
”

　　她也不過是随口一問。

　　她也知道自己現在根本無路可退。

　　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能怎麼辦？
隻能換了。

　　她希望大夫能回答一句：‘成功率還蠻高的’。

　　這樣好歹能給她一絲安慰，增加一些信心，讓她的心也能穩定一些。

　　但沒想到的是：這位大夫聽了她的問題後，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

　　“成功率嗎？
也就是那樣吧。
”

　　歪頭琢磨了一下，給出了一個答案：“大概80%。
”

　　海凝霜一聽說80%的成功率，心裡微微松了口氣。

　　正常動手術都不可能100%，有60%以上的成功性就已經算不錯了。

　　可她的心還沒有完全落地，那人又補充了一句：“是80%失敗的可能性。
”

　　海凝霜震驚了，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他。

　　聲音都劈了叉，驚呼着問道：“你說什麼？
”

　　“80%失敗，那隻有20%成功率了？
”

　　醫生搖了搖頭回答：“不、不、不！
”

　　“這20%不是成功率。
”

　　“20%裡隻有10%的成功率，剩下10%就是不好不壞。
”

　　“你不會毀容，但也不會成功，還恢複成現在這個樣子。
”

　　海凝霜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她哆嗦着手指指着面前的大夫說道：“你、你，你就是個無良的大夫。
”

　　“你怎麼有臉開診所的？
你聽聽你說的這叫什麼話呀！
”

　　海凝霜也算是天之驕子，在海家那是衆人驕養長大的姑娘。

　　就算後面經曆了很多，可她心底也是傲氣得很。

　　如今居然落到一個無良醫生的手裡，對方還能那般理直氣壯地說出‘隻有百分之10的成功率’這樣的話。

　　這算什麼？

　　這跟無恥又有什麼區别？

　　她氣得全身發抖，眼眶都紅了。

　　淚水情不自禁地流了出來。

　　這一刻她心底好恨。

　　恨她的親生父親顔東升，恨他當初為什麼要将其換到海家？

　　她也恨海榮天。

　　恨他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居然一點感情都不顧，還親手将她送進了監獄，甚至都不肯為她多說一句話。

　　她犯的這些罪名算什麼事。

　　隻要海榮天肯說話，她也不至于會坐牢。

　　但她更恨的是喬連成和姜绾。

　　是喬連成将她所有的美夢都捏碎了，又将她打落塵埃。

　　破壞了她所有的計劃，粉碎了她一手打造出來的夢幻城堡。

　　可不管有多恨，此刻她也隻能是咬着牙忍下來。

　　面前的這個大夫看到她發飙生氣，甚至淚流滿面，卻絲毫不放在心上。

　　他悠哉地向後靠在椅背上，翹起二郎腿晃悠着腳尖。

　　又點起一根煙，抽了兩口。

　　朝着海凝霜吐了幾口煙圈說道：“你要弄明白一件事。
”

　　“在整個燕京城，甚至整個種花家，至今為止能夠給你換臉的人隻有我。
”

　　“我可是從國外學成歸來的。
”

　　“在國外這樣的手術也沒少做過，除了我之外沒人敢接這種手術。
”

　　“雖說隻有10%的成功幾率，但也總比你被抓回去挨了槍子要強得多。
”

　　“你現在可是逃犯。
”

　　“種花家對于逃犯的處置辦法可是非常嚴格的。
”

　　“你再被抓回去，就絕對不是判幾年那麼簡單了，最少也是個無期。
”

　　“所以現在擺在你面前隻有兩條路。
”

　　“第一條路，接受我的手術，賭那10%的成功率，成功之後你就可以改頭換面回到現在的生活裡。
”

　　“你老爹那麼厲害，必然會給你安排一個更厲害的身份。
”

　　“到那個時候你是要報仇還是要享受生活都随你。
”

　　他這麼一說倒是讓海凝霜的心活動了幾分。

　　大夫又繼續說道：“另外一條路就是你逃走。
”

　　“憑着老顔的手段讓你逃到異國他鄉也不是沒可能。
”

　　“隻不過你這一輩子都得夾着尾巴生活。
”

　　“‘海凝霜’這個名字也不能再用，就算你到了富庶之地也得隐姓埋名。
除非你能徹底逃出種花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