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章 出院時撞見
江雲杪之前在段屹骁的書房看到過慈善晚宴的邀請函。
其中的一件拍品——一對祖母綠的耳環她很喜歡。
當時段屹骁怎麼跟她說的?
他漫不經心地敷衍道:“那麼多人,不一定能拍到。
你要是喜歡,找設計師專門給你設計一套豈不是更合心意?
”
那時她還是戀愛腦重症患者,以為段屹骁要找頂尖的設計師給她設計一套珠寶。
現在回想起來,江雲杪要被自己蠢哭了。
還有一個新聞是段屹骁出席了辰星集團的新品發布會,并被奉為座上賓。
星辰集團便是陳念可家的公司。
當初陳念可的父母看不上段屹骁,硬是把兩個人拆散了。
江雲杪以為段屹骁會記着這份羞辱,沒想到陳念可一回國,他就屁颠屁颠地去給陳家站台獻殷勤了。
*
出院前,江雲杪又去看了一下還在保溫箱的女兒。
因為早産,女兒顯得很瘦小,皺巴巴的,身上還連着機器和管子。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女兒了,可江雲杪還是沒忍住,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淚水啪嗒啪嗒落下來。
“說好了不哭的,你怎麼又……”鹿深深見她哭,心也跟着揪了起來。
“醫生不是說了嘛,咱寶貝的身體每天都在變好變強,寶貝這麼厲害,你這當媽的也要堅強點!
”
其實每次探視也就幾秒鐘的時間。
護工把孩子擡起來,家長站在走廊隔着玻璃遠遠地看上一眼。
江雲杪還是依依不舍地望着那個方向,内心充滿了自責。
如果她再小心一點,她的孩子是不是就不會早産?
不用一出生就經曆這些磨難?
她吸了吸鼻子,強忍着心痛暗暗下定決心:該屬于她和女兒的,她要一分不少地奪回來!
出院手續是鹿深深辦的。
徐姐收拾好東西,扶着她離開病房時,恰好聽到兩個路過的護工大媽在聊八卦。
“你知道6号床的産婦嗎?
”
“聽說她住院這麼些天,丈夫一次都沒來過,而且産檢也都是一個人來的醫院,啧啧,怪慘的。
”
“要我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
“啊?
你什麼意思?
”
“你有沒有見過六床?
那張國泰民安臉怪楚楚動人呢!
大家都在猜:她生的怕不是哪個豪門的私生子吧?
”
“你是說她是個見不得光的小三……”
兩人的聲音漸行漸遠,江雲杪嘴角微微勾了一下,眼底卻是一絲笑意也無。
她容顔清冷,目光明明滅滅,星點涼意迸裂開來。
怎麼也沒想到,段屹骁的缺位,會讓她遭受這樣的诋毀。
徐姐聽得都來氣,想要上去為她正名,“這些個亂嚼舌根的,太過分了。
”
但是被江雲杪攔住了,“造謠一張嘴,辟謠跑斷腿。
别白費力氣了。
”
她不甚在意地說道,暗暗在心裡把罪名加注到了段屹骁身上。
這份羞辱不是護工大媽給她的,而是段屹骁給她的。
走出住院樓時,兩道熟悉的身影一下子撞入了眼簾。
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質感上乘的黑色羊絨大衣,五官出挑,俊逸非凡。
女的穿着白色大衣,妝容精緻,膚白貌美。
兩人走在一起還挺養眼的,卻引起了她強烈的心理不适。
隻因這兩人是她的老公和情敵。
“你看什麼呢?
”見陳念可盯着一個方向看,段屹骁溫柔體貼地問道。
陳念可面露疑惑,“我怎麼覺得那個人像江雲杪?
”
聞言,段屹骁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一瞬,江雲杪心髒微微一顫,神經瞬間緊繃,段屹骁不會認出她了吧。
盡管她現在戴着帽子,圍着圍巾,整張臉隻有一對眼睛露在外面,但她跟段屹骁相識十年,又朝夕相對五年多,連陳念可都認出她了,段屹骁應該一眼就确定是她了吧。
江雲杪瘋狂運轉CPU,斟酌着一會兒該怎麼跟段屹骁說?
“不會是她。
她現在還在遊輪上,怎麼會跑醫院來?
”段屹骁淡淡地收回了視線,神色如常地說道。
江雲杪:“……”就這?
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這時,鹿深深将車子開了過來,一眼就看到段屹骁扶着陳念可,兩人很親密的樣子。
她不着痕迹地瞥了江雲杪一眼,然後下車決定給他們找點難堪。
“喲,這麼巧?
段總沒時間陪雲杪度假,陪别的女人倒是挺有空的。
”鹿深深意味深長地打量着他們,帶着幾分明晃晃的諷刺。
“鹿深深,你别胡說,我受傷了,阿屹送我來醫院,僅此而已。
”陳念可義正言辭地解釋。
鹿深深瞄了眼她貼創可貼的手指,笑得更加張揚肆意,“是是是,這種傷口的确是得趕緊來醫院救治,否則遲一點就自動愈合了。
”
“鹿深深!
看在你是雲杪朋友的份上我才不跟你計較,你别一次次無理取鬧。
”段屹骁向來看不慣鹿深深驕縱蠻橫的樣子。
“呵呵……你們也知道是手受傷啊,扶得那麼親密,我還以為腿廢了呢!
”鹿深深埋汰起人來,那嘴就跟開了光似的。
陳念可氣急敗壞地瞪着鹿深深,“你别太過分了。
”
鹿深深撩了撩頭發,又美又飒,“這句話也奉勸你們。
段總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跟雲杪解釋吧?
”
段屹骁眼裡鋪了一層寒霜,“我跟念可沒什麼,不需要跟她解釋。
”
鹿深深薄唇輕扯,“是嗎?
不是隻有躺在一張床上才叫出軌,希望段總掌握好分寸,好自為之。
”
望着段屹骁和陳念可慢慢走遠,鹿深深趕緊把江雲杪扶進了車裡。
“段屹骁是瞎了嗎?
你站在他面前他都沒發現?
”鹿深深為閨蜜感到痛心,不吐不快。
“大概是他的心裡沒有我,所以眼裡也看不見吧。
”江雲杪将圍巾一圈圈解下,也一層層将自己從那段感情裡松綁。
“你……沒事吧?
”鹿深深從後視鏡裡擔心地看着她。
江雲杪看着車窗透進來的光,在浮動的塵埃裡撚出了一抹淺笑,“沒事。
生死面前,這些不過是擦傷。
”
想到剛才鹿深深把他們怼得快自閉的樣子,江雲杪的神色松快了幾分,“你剛才教訓他們的樣子真帥!
”
“那必須的!
你以為我的骨灰級諷刺文學白修的嗎?
必須又A又毒!
”
“優秀!
鹿老師可以出書了。
”
鹿深深:“罵人合集嗎?
哈哈哈……”